第322章 哎哎哎!毁了毁了毁了…… (第2/2页)
这话,岂能不吓得程万里心惊肉跳?他只管起身来:“刘相公,这是哪里话?可不能这么构陷忠良!”
却是一旁程娘子开口来:“父亲,有些事啊,你求不来,这刘相公已然把咱们当反贼了,这朝堂怕也把咱们当反贼了,否则何以刘相公会这么来要我夫君命去?不求了!”
程万里却还与刘豫来说:“刘相公,我程万里,当真不想参与什么天子与太上皇之争啊,我那女婿苏武,更不曾想这些事,他还在燕云与女真死战,他在为国效死啊!何以非要如此?”
程万里说得这么直白了,是真没办法了,这是真要逼他死!
他就想安稳过日子,甚至如今,连升官都不那么热衷了,就想安安稳稳过点好日子罢了,怎么会有这种无妄之灾?
这……都是什么事?
程万里都要急死了!
刘豫岂能不享受这一刻程万里如此着急惧怕的模样?便是冷冷一笑:“哼哼……昨日来的时候,我可曾笑脸相对?是你,是你们,将我好欺,此时来说这些,晚了!”
刘豫岂能不知,只要捷胜军入城了,大局在握!
程小娘也冷冷一笑:“家国大事,乱于尔辈之手!”
这是何意?
程万里没听懂,刘豫也没听懂!
程小娘再来一语:“父亲,不必多言!”
程万里无奈至极,面色似哭,脚步来来回回,双手不断揉搓:“唉……不可不可啊!”
“哼!事到临头了,悔之晚矣!”刘豫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只管不断往大门去看。
还真别说,军汉是说来就来,甲士咔咔在入,先把手左右门口,再往左右回廊而去,鱼贯而入的甲胄,那是不知多少,瞬间把这衙门挤满了一般。
程万里只管往外一看,两眼一闭:“哎哎哎!毁了毁了毁了……”
程娘子往外也看,本是站立当前,却也移步让开衙堂正中,抚着大肚子往一旁去坐。
刘豫自是大喜,转头与程万里说道:“哼哼……且看看,且看看你这东平府里,到底有多少反贼!”
程娘子听着外间咔咔的脚步,还一语来:“刘相公还真是遇事不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刘豫看着军汉已然往衙堂涌来,自是一语来答:“天子之命,煌煌之威,岂能惧怕你们这些宵小之辈?”
程万里急得不行,甚至往前去迎,还转头与乖女来说:“乖女啊,你快来拦一拦啊!”
乖女自是不动了,就是那句话,有人要她夫君的命!
刘豫还笑那程万里:“这是尔等拦得住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却听涌进来的甲胄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呼和一语:“狗官,要你命来了!”
刘豫听得一愣,这声音好似有些熟悉……
就看甲胄在分,人群之中走出一人来,正是那范云,刀还没拔,却先行礼:“拜见程相公,拜见大娘子!”
“这是作甚,这是作甚啊?”程万里这个急啊,跳脚在说。
刘豫呆愣当场,一时还不及反应,只待稍一反应,连忙大喊:“捷胜军何在?”
“捷胜军来不了!”范云怒而一语,便是程相公挡在面前,他又不好去冲撞,再来一语:“便是捷胜军来了又如何?”
“你出去你出去!”程万里在推范云,也没什么大力,就是着急。
范云不走,他从怀中掏出一信来:“相公请看!”
程万里连忙就看,看得片刻,程万里转头去看乖女:“你是看过了?”
乖女抚着肚子点头。
“这这这……”程万里震惊无比,不知说什么是好。
“父亲,夫君做得对,而今咱们这一家子,要么掌权在手,要么任人宰割,史书万代而下,皆是如此!”
程娘子当真早就看过这封信了,昔日是她教苏武读的史书,她脑袋清明非常,岂能不知此时该如何?
难道真教刘豫把权柄拢了去?
孩子还没出生,来日怕不就是一个人头落地了。
便是程娘子又说:“父亲,来日自有夫君回来斡旋,但今日,不可不为也!”
范云在一旁来说:“苏相公之命,我等自当遵照,大娘子也是此意!”
这话是对程万里说的……
“这还如何斡旋啊……”程万里嘟囔一语,就信中之事,就眼前之事,做了,苏武来日还能如何斡旋?
真去一想,不免真是要大军入东京,换了天子,才能真正斡旋清楚……
唉……
程万里无奈非常,又看刘豫:“这是为何?为何非要如此相逼?”
刘豫刚才愣住了,但此时左看看右看看,好似又看懂了,程万里显然不敢为,莫不是做戏一般?
程万里不敢为,难道一介女流与一个粗鄙武夫敢乱来?
刘豫定住了心神:“程万里,你还当真是反贼不成?”
程万里正看着刘豫呢,他有话不知怎么说了……
却是一个没盯住,范云从后而出,几步近前,腰刀在手!
程万里只看到一个人影从旁而过,下意识伸手去拉了一下,却哪里拉得住?
就看当面,长刀在去,那刘豫顿时惊恐在脸,举手而起,身形往后去躲,还有呼喊:“尔敢!”
话音刚落,刀刃已然从腹部捅了进去,还有范云话语:“杀你不过宰鸡屠狗!”
话语又落,范云白刀子进去,把红刀子拔出来,架在刘豫脖颈:“狗官,该死!”
刚刚起身想躲的刘豫又落在椅上,五官已然拧到了一处,双脚不断蹬地,双手连忙去捂住腹部,惊恐的话语连连在说:“好说好说……莫要乱来,好说啊……”
“不好说!”范云不等,刀刃就切,喉管就开,再切,头颅就落。
一时间,鲜血直往上涌,淋得范云满身都是。
程万里愣在当场,一动不动!
程娘子低头转头,不去多看,却也面不改色,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撑着座椅扶手,慢慢站起,外面被围着的,还有刘豫随身伺候的捷胜军汉子,程娘子一语说来:“不要枉杀……”
范云点头:“知晓!”
程娘子上前去牵,牵的是父亲的手:“父亲,先走吧……此番,怕是不能再入京了。”
程万里只管叹息:“唉……为何啊?为何要如此相逼?为何要逼迫至此啊!”
说着,父女二人出门去。
范云来左右挥手教军汉来收拾:“先抬到军营里去,教宗相公也看看……”
范云只管是听自家相公的令来做,做完之后,自也还要宗相公等人来看接下来怎么办……
还有程万里那叹息之声:“何以非要逼人如此……”
一旁乖女来言:“父亲,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本也是个奸佞之辈,杀就杀了,世道变了,再也没有什么是非黑白了,那些史书啊,只以为记的都是古事,不想,记的也是如今之事,父亲若是就这么入京去,来日不免怕也是人头落地,怪谁人呢?只能待夫君回来,拨乱反正……”
“我如今已是无欲无求,何以非逼迫至此……”程万里没怪什么,他只有无奈。
他知道所有的利益纠葛,明白其中所有的道理,他还想躲的,也想着一切都还好说,却是怎么都躲不过去!
“父亲,夫君回来了,自好斡旋……”乖女在安慰。
“唉……”程万里点点头:“我都知晓,只是不愿事情到得这一步来……不该啊,那东京……真如宗相公所言,朽木为官,禽兽食禄……”
“还当再把东西都搬回来,这衙门,父亲还要坐镇一些时日才是……”乖女又说。
程万里已然走出了大门,转头又去看看,只管无语摇头。
城池之外,京东军营之中,程浩就在捷胜军驻扎之处,身边拢得不少人来,正说许多事,不外乎是刘豫要苏武命的事……
也是那军令来了,让众人入城去,没人说为什么,但程浩来说,便是让众人进城去捉拿所谓苏武党羽。
众人岂能不是犹豫?只管再听程浩来说:“如今,既是到了京东之地,诸位便是京东之兵,都是自家兄弟,我家妹夫与诸多西军之将,皆是过命交情,兄弟们不动就是,且看相公们如何分说!”
众人没人点头,也没人说话。
自也真不动……
只管听得程浩继续来说,洋洋洒洒说个不停……程浩有的是话来说……从童枢相说到枢密院,从枢密院说到苏相公,从苏相公说到京东军待遇如何如何好,苏相公赏军如何如何多……
宗泽看着眼前刘豫身首异处,那也是叹息连连,只管质问范云:“你怎么这么冲动?你如何行这般之事?”
那书信,范云却不拿出来了,只管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这般……来日你家相公如何分辨?”宗泽不断来说。
范云倒也答了一语:“总比相公过些时日就死在燕云要好!”
“你还……你还……”宗泽无奈,脚步来去几番,一语叹去:“只怕来日,你家相公怕是真要带兵入京城了!”
“那自等相公回来定夺……”
“你去躲一躲,我且把事情报到东京去,看看还能不能与天子好说……”宗泽还要努力,要万言书去,要痛陈诸般之事,要与天子禀明其中诸般事宜,要劝天子回心转意……
苏武,国之栋梁也,不能这么去疑去逼!
唉……
宗泽落座提笔,一时之间,竟也不知从何说起,却也不得不说,也知道,不免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此奏去,只怕也劝不住多少,到头来,不免他宗泽也成了苏武党徒!
唉……
怪谁?怪很多人很多事?昔日太上皇,何以那般仓皇出逃,但凡不走,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朝堂上,何以那么多朽木无智之辈?已然名正言顺,何必又如此去防备苏武?万事,不能等战事鼎定再说?
怪……太多……
这国家,到底怎么了?
自也还要去信京东诸多官员,把事情说清道明,特别是齐州张叔夜,张叔夜得来一趟,当面来聚来说,程相公与他宗泽,还有张叔夜……
又一念,苏武还在死战啊!
正一路往西飞奔,身后女真数万,连奔两日去,完颜宗望似乎也反应过来了……
女真大军,说停就停!
苏武在前,慢慢也停!
眼前之局,尴尬了,完颜宗望尴尬无比!
那刘光世,正在涿州一线收拢女真遗留之物,忽然也接到了朝廷八百里加急之信件……
(兄弟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