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忆往昔(十三) (第1/2页)
“丸子在下面忙乱了一阵儿,大约是在大厅里没见到我,就上楼来寻。我就把准备送她父亲礼物的事情和她说了,自是自己也没什么好主意,主要还是问问她有什么想法。丸子说她父亲平素也是看不上那些金银珠宝的,再说那些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家里也多有,只是平日里看书、会客的多,对一些有历史价值的物件,或是字画什么之类的应该有些兴趣的,其它的则因为当初年幼的关系,也没见她父亲特别在意什么,具体送什么还要我自己拿主意才好。丸子点拨的那些,让我心里多少也有了些主意,只是目前家里显然也没什么合适的东西送给他,想了想,还是在他归和那之前,把礼物备齐送给他才好。把心里打定的主意说给丸子听,到时让杨彦之帮忙寻些古董啊、字画之类的东西,挑选件合适的,好当作礼物送她父亲,又另外说了一些其它的话。原本寻思送她礼物的事,暂时就搁在我心头,到时随缘再说,只暗暗提醒自己切切不可忘记才好。事情说好,当我们准备下楼的时候,却见两位父亲又携手上楼来了,却是我父亲引着岳丈刚刚参观完了楼下,这回是转到到楼上来看看。我们也赶忙迎接上来,只岳父不似往日的那般,居然打趣起了我夫妇,说我们夫妻这么些年了,就连久别未见的老父亲刚进屋不久,话未多说,茶都未喝好的时候,小夫妻居然自己躲一边说起悄悄话来,却是把个丸子也羞的脸通红,只我心里有些异样。我们引着岳父依次看了我们的卧室、书房、小会客厅和其它的几件卧室。其中有两间住的是我父亲和那个弟弟父子两个,最后大家就又在楼上的小会客厅坐下,说了一会儿子话。岳父漫不经心的问了些话,主要是围绕我和丸子两人的婚后生活,虽有书信给他们,只是都言语不详的,他知道的可能也不多。我们回着话时,却是被我父亲抢着说我们当初去梧州本家是要教授子弟去了,只是事了功成以后,又到余斛来继续教别人家的子弟,言语之中,多是夸耀着自己多次到本家活动,说动本家一改旧观,才有教授一说,也才有这日渐的也算是强盛的面貌。只是本家却有些忘本,辜负了他一片报效家族之心,又资助我们另觅它途,谁知在这余斛居然也有自强之家慧眼识人,才有此一行,自家又担心我们生活不便,方亲至余斛,优待如斯,又言道自家待儿媳犹如亲生闺女一般,无不关心备至,还曾把祖传的饰品全都相赠于她云云,真是好一个眼光大好、慈爱无边、事亲至厚的父亲,天上少见,地上罕有。大约是见识过樱桃光智的能量后,对樱桃家的实力有了一些了解,虽然不多,于是就准备了这般打动人心的话,当不是一时随口之言,只是我一不晓得他是什么时候有了如此的想法,并做出了如此的准备,又是如何判断出当在什么时候才把这一番言语抛出的,又能收到什么样的效果,只听闻之者,除他父子而外,无不目瞪口呆。这天下竟有这等慈父,一向都把饭食端到儿孙嘴边喂食,尚担心儿孙食之不香,真是儿孙有福了。这一番胡诌却是惹恼了我,自是不能忍的,没有搭理众人,也没有言语地径自起身下楼去了,只丸子见了,也赶紧跟着我下楼来。”
“我见丸子也下楼来,心下也是歉然,终究还是有些伤害到她了,原本她是该多陪在他父亲身边的。我拉着丸子的手,只和她言道说,我心下有些烦扰,她中间所做的各种努力我都看在眼里,知道她的心意,只她越是努力,我就越是伤心,不是不想修补那份情感,只是修无可修。我虽不是那禽兽,也无那市侩偏狭之心,无性无情的,我亦只恨吾身之所来,生恩虽大,犹有报时,却不值当明珠暗投。只那欲壑难填的,到时祸事缠身还是小事,家破人亡却是可以预期的。丸子被我的话给吓了一跳,她只不明白为何我说的那么严重,只是其中的厉害关系有些是和她相关的,却不好明说。要说这些蠢货被人利用还替人数钱的,不单单说丸子不信,就连那父子也是不信的。蠢货总是要有人当的,只是自己不当,却挡不得别人拉拢身边的人当,尤其这种外人看来的至亲,伤害犹大。若是自己不知晓还罢了,知晓后,众人还如此不知收敛,自以为的受益者还沾沾自喜于意外之获,却不知道他得到的是什么,失去的又是什么,得失之间怎么来衡量,这也是长久以来思考的事情,也只是近些年才有些心得,最后是要传给亚日的。”
说着自己的往事,突然间又转入现时之事,亨书勤听得分明,只是不晓得这老兄说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心下想着莫非是教亚日看得失的,只这却是老生常谈了,很多先贤都有言道,像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种。现时自然不是插话的时候,于是亨书勤仍是没有接话,只是听着葛自澹继续讲述。
“丸子虽不明就里,但依然答应我以后不会再做这方面的尝试,两人在楼下又说了一会儿话,心绪终于都平静下来。咳,关心则乱,还是自家养气的功夫不够。只楼下餐食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让东哥去楼上请他们下来用餐。我们原来用餐的时候,大家是都聚齐了后,再一同用餐的,虽说多是东哥他们把饭食做好以后端上餐桌,然后动手给大家添饭沏茶的,但也从没有说要等伺候我们用完后,他们用些剩饭或是自己再单独再吃的。只自这父子到来以后,东伯他们说什么再也不肯上桌吃饭了,只一旁伺候着,就连来家时间不长的姆妈都有体会,哪怕她不懂我国的语言,也看得分明。丸子教了姆妈一些常用的国语,姆妈也是在适应当中,只自姆妈过来以后,大家的饮食又有所丰富,也都尝到了异国的风味,丸子也久违的尝到了儿时的味道。这回用餐,东伯他们依然没有上桌,东伯和东哥分别持壶伺候在两边,我很是过意不去,坐在座位上有如坐针毡的感觉。席间,岳父问我以后可有什么打算,我只说还没有什么太具体的想法,可能以后会静下心来,著书立说,把这些年以来的心得体会之类的东西,以及所思所想这些都写出来。岳父只说文字上都是些小道,在世间现实与强权之间,只能夹缝中求生,也只有先有了话语权后,才好谈教化之事。在这世间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为何不把心思放在这上头,他完全可以资助与我,甚至于可以把他自己的一部分事业托付于我,却不好在年富力强时,过的老气横秋的。再说哪怕是教书育人,他也完全可以资助建造一所高等学府出来,完全按照我的意思培养人才。话说得直白,尽显体贴和殷切,而且这个投石问路的话一经说出之后,真是两喜两忧,喜的是那对父子,忧的是我和丸子夫妇两个。喜从何来,不问自知,而忧心之处却在我曾经和丸子讲过我家家学的事,并且讲的也分明,并且随年岁的增长,更觉家学之幽深,是起了日后偏好于家学一途上的,更何况要是寻那富贵的心,早就淡了的。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四处流浪,做着这好似西席的行当,尽可以投机钻营的,那些做派不是不会,只是不屑,这是打骨子里生出的不屑,也可能我本身先是修行的坯子,然后才是入世的学徒吧,这一切事不过是人间的一些修为罢了。只那鱼饵撒下了了,他一个垂钓者,居然想去捕鲸,然而可能钓起来的只能是只鳖,只他有意抛出的石头砸中的不是那无辜青蛙,正中了两只志大才疏的白痴心怀,没得的吹皱了一池春水。我没有直接回岳父的话,只是说这个事以后再说,也不急于这一时的,只那父子欲言又止的。这一天的正餐吃的是无滋无味,非是饭食不好,正好相反,餐桌上那些无论我国的还是和那国的饭食,都尽是我平素爱吃的,只是这心内很不对劲,浅尝了几口就很快的驻了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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