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命悬古刹惊雷临 (第1/2页)
庆愈拱手应下,方才离去,须臾又回转,寻了陈斯远道:“大爷,宝二爷房里的袭人找大爷。”
“袭人?”这丫头不是因母病而回家侍疾了吗?莫不是袭人之母要不行了?
陈斯远快步随着庆愈往一旁的角门而去。出得角门,果然便瞧见袭人急切地来回踱步。见了陈斯远,袭人抢步上前跪倒在地,求肯道:“远大爷,求你救救我娘亲!”
“你母亲如何了?”陈斯远问道。
袭人哭着摇了摇头,她归家几日,其母沉疴难返,如今眼看就不行了。大夫开了方子,须得老参吊命。寻常人参还好买,那吊命用的老参异常珍贵,袭人的哥哥又是个败家的,单靠袭人的体己只怕连参须也买不起多少。
眼见其泣不成声,陈斯远到底动了恻隐之心,说道:“不拘你要用什么药材,只管去鹤年堂去取,报我的名号,过后我打发人去会账。”
袭人一个头磕在地上,道:“多谢远大爷。”
“快去吧。”陈斯远摆了摆手。
袭人起身,急急忙忙往那鹤年堂而去。
目视袭人快步离去,陈斯远暗自摇摇头,紧忙回转身形安排出行事宜。少一时,车马齐备。
先是各处管事儿婆子与凤姐儿出了仪门,检视了车架,随即才打发人去迎贾母等。过得须臾,邢夫人先来,跟着王夫人与众金钗齐聚,最后才有鸳鸯扶着贾母上了车架。
陈斯远一直不得空与探春言说,趁着启程还有须臾光景,干脆进了倒座厅,寻了笔墨写了个纸条揉在手中。
待启程时,因要看顾车队,陈斯远今日虽预备了马车,可还是骑马出行。也亏得那能仁寺离得不远,这才免了一路风寒之苦。
闲言少叙,车行半程,陈斯远每每兜转在探春、惜春车驾左近,内中的丫鬟瞧见几回,因实在不解,这才紧忙与探春、惜春说了。
小惜春便掀了窗帘道:“远大哥为何围着我与三姐姐的马车打转,不该去寻宝姐姐、林姐姐吗?”
陈斯远笑着道:“彩屏说四妹妹近来胖了些,我是怕四妹妹压塌了马车。”
小惜春眨眨眼,噘嘴道:“远大哥又浑说,我便是吃胖了,又岂能压塌马车?”
陈斯远哈哈一笑,抬手便丢:“看招!”
诶唷一声儿,小惜春被砸中了脑门,那纸团咕噜噜滚进车里。陈斯远实在没查出古怪来,只得往前头而去。
惜春撂下车帘,娇嗔道:“远大哥如今还当我是小孩儿呢,时不时就逗弄逗弄。”
探春已然弯腰拾起了纸团,起身笑着道:“四妹妹可不就是最小的?”
车内逼仄,只彩屏、侍书两个丫鬟陪着,探春自是信得过,便铺展开纸团,只见其上写着:“小心车马。”
惜春凑过来瞧了一眼,顿时愕然道:“这是方才远大哥丢的?”
探春蹙眉不已,点头道:“怕是我近来很是得罪了些人,他们要忍不住了。”
侍书顿时恼了,道:“好大的狗胆,莫不是还要谋害姑娘不成?”
探春冷笑道:“也是亏得老祖宗看顾,不然你瞧瞧东府,为何人丁如此单薄。”
惜春一琢磨,可不就是?宁国府一脉,如今只贾珍、贾蓉与新得的哥儿,先前的贾蔷也死了去,论枝繁叶茂哪里比得上西府?
东府是大宗,西府是小宗,岂有小宗人丁越过大宗的道理?
想起探春先前所言,惜春不禁暗暗后怕,只怕是应了三姐姐的话,东府如此,都是自杀自灭之故啊。
一旁的彩屏也恼了,道:“听闻东府敬大爷还在时,这东府之中姬妾便斗得厉害,什么麝香、红花、避子汤,连假怀孕的事儿都做出来过!咱们西府也有些苗头,还是老太太下狠手打杀了几个挑事儿的丫鬟、婆子,这才灭了这股子歪风邪气。
想不到啊,这才几年,竟又死灰复燃了!三姑娘,这马车不妥,咱们还是赶快换一架车吧。”
探春蹙眉摇了摇头,说道:“这事儿远大哥既然知晓了,所以才会几次三番绕着咱们的车驾检查。如今他既没说不妥,想来便没有不妥之处。”
惜春也道:“正是。再说一共就这么几辆车,哪里好随意换车?有远大哥在,总能护着咱们周全,我看一动不如一静。”
彩屏就道:“那我与侍书姐姐下去走着,免得有心之人动了手脚。”
探春点点头,彩屏招呼一声,马车暂且停下,她与侍书一道儿下车随着步行。又有原本步行的入画、翠墨来问,几个丫鬟嘀嘀咕咕半晌,将马车护得严严实实,自是不容贼人动手脚。
少一时到得能仁寺,贾母为彰显诚心,便在山门处下了马车。随即好似众星捧月一般,由凤姐儿、李纨与众金钗陪同着,往能仁寺内中行去。
陈斯远一路护送,眼看贾母等过了山门,便要往自个儿马车里歇歇脚。谁知遥遥听得一声呼喊,扭头便见妙玉的丫鬟清梵提了个食盒子,正俏生生在山门处朝着自个儿招呼。
陈斯远折返回来,与清梵道:“她也来了?”
清梵道:“姑娘一早儿得了住持之邀,今日早早儿来此等着给贵人扶乩。”
陈斯远笑道:“那倒是巧了。”
清梵咬着下唇犹豫道:“大爷……我们姑娘近来想你想得紧,大爷何时来瞧我们姑娘?”
陈斯远道:“扯谎,她若是想我,何不打发人送个信来?”
清梵急得跺脚道:“大爷还不知我们姑娘什么性儿?心下便是想的紧了,面上也不会表露,只私底下怔神叹气。”夜里还湿了两套被褥呢……这等事儿不好宣之于口,清梵便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陈斯远。
陈斯远心下一荡,问道:“她既然想我了,那我现在便去瞧瞧。”
“哈?”清梵立时面色古怪。
暗忖自家姑娘与这远大爷也是古怪,远大爷极少留宿,每回都是欢好之后略略歇息便回了新宅;自家姑娘则每回都是面冷心热,嘴上冷嘲热讽不留口德,偏生这远大爷手段一用上,真真儿是什么羞人的话儿都敢说出口啊。
陈斯远一拂衣袖,低声道:“愣着作甚,还不前头带路?”
清梵立马调转身形往前头引路,心下思量着,姑娘少吃一顿也没什么,总好过连着十来日不见远大爷。
陈斯远交代一声儿,推说去内中查看,便随着清梵兜转过大殿,不一刻绕至后头禅房。
刻下妙玉正趺坐蒲团之上,抬手持佛礼,闭目念念有词,又有一手拿着木锤敲着木鱼。
若要扶乩,须得事先斋戒、沐浴,当日焚香祷告。
听闻身后房门吱呀一声推开,妙玉不曾睁眼,问道:“斋菜可提了来?”
不想脖颈立时被双臂环绕,旋即又有温润吐息在耳旁道:“吃斋……何如空腹来的心诚?”
妙玉睁眼,心下又喜又惊,一颗心怦然乱跳,当下强忍着半边儿身子酥软,求肯道:“你,你别乱来,我,我过会子还要扶乩呢。”
陈斯远道:“老太太正与主持探讨佛法,不到巳时不会唤你去……不若我陪陪你可好。”
不容妙玉说半个不字,陈斯远猛地打横抄起,直奔禅房内中的卧房而去。后头的清梵唬得紧忙背过身去,快步出了门守在门口。
因着门窗紧闭之故,内中只若隐若无旖旎之声传来,偏吵得清梵面红耳赤。这丫头羞怯了一阵儿,忽而苦恼起来,这在禅房左近可如何打水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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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
却说贾母一行才走,那抱恙在身的贾琏便换了一身大红袍子,骑着马领着四个小厮出了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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