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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涟河畔义援 双骑赴大理(1)

  第五章:涟河畔义援 双骑赴大理(1) (第2/2页)
  
  那少年答道:“废话少说,看招!”随即握紧双拳又攻了上去,这时伍圣灵眼见那道人已然运起了内力准备全力以赴,显然是动了杀心,不禁为那少年捏了把冷汗。只见那名叫黄苍榕的道人一剑由上至下地砍去,但被那少年合起双掌紧紧夹住,见状立即运起内力灌输于手中剑刃,猛地向前一推。而那少年双手稍松,卸去部分力量,左掌随着刺向自己的剑刃后收,同时往右用力推出,右掌则保持在原先位置,随着左掌的右推也向左侧摁去。黄苍榕这一剑已灌足了内力大力刺出,片刻间是决计收之不住的,在他才刚感到后悔时,手中长剑的剑刃竟被那少年借着自己攻出的内力压得一瞬间向右弯了过去,难以复原,原本料想能一招制敌的攻势已被那少年这一借力打力的险中奇招巧妙化解。
  
  生死攸关的搏斗中一切都是刻不容缓的,黄苍榕侧过右掌以手为刀再次劈向那少年的头顶,而那少年则双手交叉举过头顶,十指呈鹰爪之形,以双手的手腕外侧之处挡下这一劈。右腿顺势蹬上黄苍榕的大腿,左脚已随着这力量离开地面,又两手向前合并抓去,换至右手紧紧捏住对手的手腕,左手抓住他的手掌奋力往下按压,而右手将他手腕向上猛拉。此时黄苍榕纵然已卯足了全身内力抵御,但手腕与手掌相接处本极脆弱难以发挥多少力量,加之此时那少年以双手压制着他单手,很快便传来一阵骨裂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黄苍榕的惨叫,众人见他另一只手轻抬这断掌痛得原地蹲下,而那少年立刻横扫上一记鞭腿踢向他胸前,黄苍榕因忽然吃痛惊魂未定未能缓过神来运起内功抵御,那少年这一脚将他踢得口喷鲜血,倒地不起,难以再战。只见这时那少年似乎并无收手之意,抬起了右脚继续连连朝黄苍榕腹部踏去,周遭农夫见到这一幕都相顾愕然,以为他要对其痛下杀手,虽然这二道强抢民女确是有错在先,但他作为一个打抱不平的路过之人,将其击败后打发走了便是,下如此狠手未免也太过凶狠。转眼黄苍榕已被那少年一脚脚踩的口吐鲜血浑身抽搐连连求饶,伍圣灵藏于树上眼见这一幕只觉得这少年虽胆大心细,但下手也真是凌厉。
  
  这时适才中了暗器坐倒在地的另一道人已忍着剧痛将那枚核桃大小的暗器从自己腹部伤口中取出,两指夹住其中一根尖刺正欲甩出偷袭那身着短打劲装的少年。但这时他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劲风吹至自己后颈,手中的暗器已被人一脚踢飞,而周遭所有人都瞪大双眼看向自己的身后,他急忙回头看去,只见自己背后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少年,只不过这少年衣着破旧褴褛,头发蓬乱不堪,脸上满是污泥——正是伍圣灵!
  
  众人见到这野人般的少年突然出现先是一愣,终于走近,伍圣灵也定睛看去,见那二道皆长得身材清瘦、眉清目秀、面白无须,又身着浅色道袍,腰间细带随风轻轻摆动,颇有一番淡雅之意,没想到却做出如此人面兽心的下流之事,只觉得江湖中实在人心难测。眼前那道人受了他这一踢,惊愕还没消散,只见他又挥舞着双拳朝自己攻来,只得急忙站起身与他斗了开来。那少年见状也受脚停下,观看两人的交手。
  
  而这时的伍圣灵已运足了自身内力将自己所学的五毒招式按照自己的意思一一使了出来,招招凌厉奇诡直逼要害,只想要尽快结束战斗助眼前这位少年脱危解困。见伍圣灵攻势猛烈至极,一旁名叫黄苍榕的道人也看得心中一惊,原本因感到腕骨碎裂和腹部受创的疼痛而紧皱着的眉头此时已全然将双眼压得闭了起来。似乎对伍圣灵所使的武功似曾相识但一时半会又无法说出具体名字。只得勉强地开口说道:“这野孩子的武功路数古怪得紧,招式凌厉怪异,内功根基却也不错,段师兄,你一定要小心啊!”
  
  而一旁适才被那少年双手折弯的长剑依旧在原地,原本倒在地上的黄苍榕依旧贼心不死,见那少年转过身去背对着自己,忍着全身的疼痛立即伸出左腿猛地勾踢一脚将剑踢飞,弯剑在空中迅速旋转着夺向伍圣灵的后背。而正在酣斗中的伍圣灵两耳全是与眼前对手过招时拳脚接触发出的声响,全然没有听见身后残剑破空而来之声。眼看着弯剑即将伤及伍圣灵,那少年竟突现满脸惊色,与之前的临危不惧的从容不迫大不相同,危急之中他大喝一声“小心!”同时后腿向地上猛蹬,人已飞向此时空中疾速转旋着的残剑。由于事发突然,自己身上暗器也已用尽,再加上这剑转速极快,他实在看不清剑把在哪以至于无法一招抓住剑把从而毫发无损地阻止黄苍榕的偷袭,而此时脚边又全是细碎石子,将其踢出不足以逼停半空中飞速袭来的剑。情急之中他竟直扑向伍圣灵背后以身挡剑,那把弯剑如镐子凿石一般刺入他的后背,但他却不哼一声,只咬紧了牙关立刻原地转身回防。待到伍圣灵回头看去时只见那少年背上弯剑也随着这一转身的力量被甩飞在地,鲜血不停从伤口流出,才知道这位萍水相逢的同龄人竟肯为自己挡刀,感动之意瞬间占据他的内心,随即唤起满腔热血,之前的疲累和疼痛之感都瞬间消失无迹,猛烈使出多招,直打得眼前对手连连后退。
  
  那姓段的道人腹部中了暗器所留下的伤口随着他挥掌踢腿御敌而不停作痛,鲜血流出的速度不断加快,伍圣灵发现了他这一致命弱点准备取巧。每一招每一式都直夺向他腹部伤口处,那姓段的道人只能运起了内力拼命挡格,就生怕自己伤口被眼前这位野孩子狠辣的进攻击中。如此又过了四招,那道人防守的确也甚是严密,伍圣灵竟没一招得手。正当那道人心中感到暗喜时,突然感到左脸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随即被打得向后倒下。正是伍圣灵适才发现他的伤口在作祟,于是准备对此连连攻去,将对方的注意力转移到防护该伤口之上,待到他形成一个思维惯性时再出其不意地全力攻向他的面门方能制敌。
  
  正当伍圣灵冲上前去欲乘胜追击时,只听那姓段的道人躺在地上对自己求饶道:“我们放人便是!我们放人便是!还请少侠高抬贵手,我师兄弟二人今日如此图谋不轨确实该死,如果二位少侠今日放了我们,我保证以后不敢再为害江湖!还请高抬贵手啊!”
  
  听得此言,伍圣灵回头看向身后那少年,听那少年说道:“哼!这黄苍榕已经被我打得腕骨碎裂,料想这一路上也难以再做出什么恶举,这就是你们欺辱弱小的报应!看你们以后敢不敢如此作恶!”
  
  又看向姓段的道人继续说道:“你还愣着做甚?还不快去给人家解开穴道!你也想和黄苍榕一样下场吗?”
  
  那道人听完揉了揉自己左脸堪堪起身,食指中指并拢在那少妇上身点了三次,那少妇咳了两声后动了起来。但被人制住穴道已久,她全身麻木已久难以动弹自如。伍圣灵见状才松开着紧握着的双拳欲上前搀扶,可身后的文修竹已强忍着自身疼痛快步跑来扶起自己的妻子,眼神中宠溺怜惜之意无限。伍圣灵不经意的一撇眼瞧见那少妇长相,只见那少妇生得唇红齿白,杏脸桃腮,在月光照耀下更是如月中聚雪,一张俏脸如春日桃花,眉如远山黛,眼若秋波盈,皮肤白皙且红润,身材丰腴且匀称。一身粗布麻衣也遮不住她的强大魅力。此前成长于万枯林中的伍圣灵哪见过这般娇俏的妇人,尽管与对方年纪相差甚远,也已看得他再难挪开自己视线,心波荡漾难自控,张开了嘴却不知自己要说什么。
  
  这时一那少年的一声大喝打断了他的独自出神:“快给我滚回去吧,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二人如此作恶,定然取了你们性命!”说话语气略显偏激亢奋,说完依旧对那二人离开的背影怒目而视,对那美貌少妇却视若不见。
  
  见姓段的道人用力将黄苍榕搀扶着逐渐远去,文修竹带同一众农夫连忙挡在自己妻子身前双手作揖连连道谢道:“二位少侠武功盖世,忠肝义胆,姓文的乃一介农夫,无甚家财,实难相报,不如……”
  
  那身着短打劲装的少年抢答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分内之事,并不图任何报答。只是你这身体太也瘦弱,日后再遇恶人恐怕难以御敌。”转头又对伍圣灵说道:“刚才若不是这位兄台及时仗义出手,我说不定已命丧黄泉了,我看你的招式灵动而凌厉,全无花架子,每招每式都直取敌人要害,甚是欣赏,还望日后能与兄台多多切磋武艺共同进步啊。”说话间两眼闪烁着光芒,对伍圣灵的乱发破衣也视若不见。
  
  伍圣灵这才大梦初醒般地回头看向那少年,只见他生得豹头环眼,鼻直口方,肩宽腰阔,但一双眸子却清澈无邪,凝神看去,仍然能发现他脸上一些未消的稚气,通过他的身高推测他应该与自己年龄相仿,却比自己要强壮不少,身上衣物从头到脚布料做工都甚是精细。又听伍圣灵缓缓开口答道:“正如兄台所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辈分内之事,不必多谢,若不是适才你为我以身挡剑,我现在也早已身陷险境。我对各种武学也颇感兴趣,如若能与兄台一起切磋琢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少年大笑几声后朗声答道:“真是爽快,我已经好久没像今日这般畅快过了!
  
  文修竹见两人也相谈甚欢便说道:“既然二位少侠也一见如故,不如就到在下家中去好酒好肉地吃上一顿再歇息几日如何?”
  
  那少年道:“哈哈哈,好说好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嘛,只是不知这位兄台意下如何?”
  
  伍圣灵心想如若去到文修竹家中,那便又能欣赏那少妇的花容月貌了,又是一阵心波荡漾,于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一行人便跟着几位农夫返回村中。
  
  不一会儿,阡陌交错的景象已出现在眼前,一路上文修竹携着妻子走在最前方。伍圣灵回忆起适才的打斗,觉得那二道极似是昔年鬼婆婆同自己说过的一个门派中人,于是自顾自地开口说道:“那两个贼道既深谙点穴功夫,剑法又如此飘忽轻盈,又是滇内之人,莫非是点……”
  
  还未等他说完,身旁少年打断道:“那两个道人一个叫段雪松一个叫黄苍榕,来自大理苍山的点苍派,所以才自称什么‘雪松苍榕,滇西双木’。”
  
  走出几步,又继续对伍圣灵说道:“对了,我叫江赤心,江河日月的江,赤子之心的赤心,不知兄台姓甚名谁?”此言一出,身旁两个农夫都抬眼向他看去,似乎对这名字感到甚是熟悉。
  
  伍圣灵想到大半年前五毒岭附近神秘老翁对自己的告诫,又想起了“伍圣灵”这个名字代表着五毒贼人的一个杀器,自己一想起这个名字就怒从中来。但看眼前少年如此真诚,实在不忍不答,于是支支吾吾地道出自己的小名:“我叫……我叫伍……伍奇雨。”
  
  江赤心答道:“哦,伍奇雨,不错的啊,哈哈哈,奇雨兄啊,说个名字而已嘛,瞧把你急得。我们这些江湖豪侠从来都是行的端坐的正,从来都不藏着掖着,身正不怕影子歪,所以没啥大不了的,你不用顾忌。”
  
  伍圣灵心想,今日不久之前才路过李贽桥,想起李贽《童心说》中的“童心”即是赤子之心之意,没想到当天不久后便真遇到一个名为“赤心”的同龄人,又见他的侠义之举和不惜为初次相见的自己挡剑的义举,心中不禁对他好感倍增。一行人继续走着,转过两个弯后想到适才江赤心用一自己从未见过的奇异暗器破敌,心中感到甚是好奇,于是向他表达了疑问。
  
  江赤心听完答道:“哈哈,这种暗器名为‘铁蒺藜’,表面上全都是尖刺,而尖刺上又布满了倒刺,我将两个铁蒺藜上最长的尖刺通过其倒刺处互相勾连在一起再朝着黄苍榕掷出。因为我料定那段雪松此时正背着文夫人,如若将暗器投向他,说不定他稍一转身,背上文夫人就成了他挡箭牌。而此时黄苍榕正手持着剑,我若将这俩铁蒺藜丟向他,他定会挥剑格挡,待他劈中连接两个铁蒺藜的尖刺时便会将其一分为二,其中一个兴许会正中他斜后方的段雪松。”他声音洪亮底气十足,说话间语气和神情皆透露着强烈的自信。
  
  听完这番解释,足以见得这少年用心之细,而伍圣灵只觉得他虽长相略显虽粗犷,下手狠了些,但却心思缜密细腻,且有勇有谋临危不惧,感觉他有趣得紧。
  
  不久后,一行人终于返回村中,夜色下一棵略粗的榕树已然出现在眼前,伍圣灵猛然想起:“这不正是我今日刚到时藏在其后的那棵榕树吗?怎么又回到了这里?不是说去文修竹家吗?”回想起一路走来文修竹携着其妻快步走在前面,随着自己和江赤心二人越聊越多,他们夫妻二人似乎就不见了踪影。随着走近事先文修竹将自己孩子藏匿于此的房子,只听到那姓于的高壮农夫说道:“二位少侠请进,你们先休息休息,我们去准备酒菜,马上就可以吃啦。”
  
  又一次故地重游,伍圣灵想到此前文修竹与自己幼子短暂分别时的情景,进而联想到自身,一束侥幸的光就这样照进了他的心里,他心想自己的父母也许就像文修竹一样有着难言之隐才忍痛抛下了自己,至于父亲遗书中厌弃自己之说,只觉得或许他也是被奸人蒙骗。酒菜还未上,两少年一回头便见文修竹独自一人进了门朝自己这边走来,并未携同妻儿。伍圣灵询问道:“文先生,不知你妻……”
  
  江赤心立即开口打断:“适才我听文先生说话觉得文先生是众人中最有谈吐之人,想必定是个读书人吧。”
  
  文修竹答道:“愧不敢当,不过腹中多了几两墨水而已,危机时刻连自己妻儿都难保,多亏了二位少侠仗义施援,今日才得脱险境。”还未等二人回答,又续道:“适才我见二位少侠今日也是初识,但相见恨晚,豪情万丈,想必也定有着能与此相匹的酒量吧。”
  
  江赤心答道:“那是当然!英雄好汉无酒不欢嘛!”听到一个酒字,他说话的音量又比之前大了不少。伍圣灵也感到腹中饥饿,正需要一些酒菜来饱腹,于是也点头答应了下来。酒席上,丰盛的农家菜满桌,想必已是主人家最拿得出手的拿手好菜,两个少年埋着头大快朵颐,酒到碗干。江赤心见伍圣灵两碗并作一碗地喝着,酒量似乎并不小,于是也不甘示弱学着他的样子补上了一碗喝了起来。三巡酒下肚,江赤心旁若无人地开始了个人表演,一个跟斗跃至院子中央操练起了自己自幼习练的武功,打到第五招时,伍圣灵见他招式连贯性极强,于是也纵身跃入了院子里和他切磋了起来。因为见对方内力基础稍弱,伍圣灵也不使出半点内家功夫,只动用着自身力量和他拆招,随着两人斗得难舍难分,一旁的众农夫也看得目瞪口呆,相视无语,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碗筷。切磋过程中,两人都曾多次集中对方,虽感到疼痛,但也都发自内心地觉得痛快,待到二人打完收招时,众农夫都拍手叫好,赞不绝口。
  
  两人随即携手回到酒席上又开始了豪饮,只听这时文修竹向两个少年介绍道:“我身旁这位于大哥与二位少侠可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乃是我们村里人人敬仰的‘大侠’,只要谁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打抱不平。今日要是没有他率领一众村中义士相助于我,我恐怕连追上那两个贼道的胆量也没有。”
  
  两个少年听完这番话都肃然起敬,对着那姓于的农夫作揖行礼。又听文修竹继续说道:“适才听江少侠说‘英雄好汉无酒不欢’,
  
  我这于大哥的酒量可是我们村内数一数二的,那么多年以来无论任何酒席,是从来都只有他的对手醉得踉踉跄跄啊。
  
  江赤心答道:“那是当然,于先生当然不会踉踉跄跄了,因为既生瑜(于)何生亮(踉)嘛。”此话一出文修竹和那姓于的农夫都大笑了起来,一旁几个农夫虽不知此话的深意却也都举起了酒碗陪笑。伍圣灵觉得江赤心不仅武艺不俗、智勇双全,还能说会道幽默风趣,真乃奇人一个。第二日早晨,在江赤心的建议下,两人一起联手教了这村中一众农夫一些简单的武功招式,以防他们日后又遇奸人相欺只知用蛮力乱打一通到最终却讨不到任何好处。到了夜里则又豪饮畅聊,如此又过两天,到了第五日早,两人吃过早饭后便起身离去,虽然主人家仍盛情挽留,可江赤心似乎去意已决,于是送了他二人不少干粮和酒,又依着江赤心的意思将他们向东送出两个山头才不舍地告别。
  
  两人一路结伴前行,时而回顾着与滇西双木打斗的经过,时而切磋武艺,时而一起一醉方休。原本东行路上,两人只在夜里饮酒,可才刚过了一日,在赶路途中也毫无忌惮地豪饮了起来。伍圣灵的酒量比江赤心大,所以他每一口都喝得更多,于是两人几乎全天大醉,伍圣灵隐隐觉得江赤心虽然表面上总是一副自信洒脱的模样,但似乎也和自己一样藏着什么不堪回首的沉痛过往,伍圣灵知道那种痛苦无助的滋味,于是从不过问,只把一切感慨都放在酒里。想到这里,又向江赤心敬了一口,而这一口喝进腹中,竟比之平时醉人许多,脚下步伐变得踉踉跄跄,两人只好搂肩搭背互相搀扶着前行,不知不觉中早已偏离了原本的方向,转而向北走去而不自知。
  
  第四日早,所剩的酒已不多,两人果断豪爽地取出平分了一饮而尽,醉意瞬间席卷全身。只见江赤心一步踏上了身旁一块板凳高的石头,模仿着说书先生的样子说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话说东汉末年,十八路诸侯齐聚酸枣会盟,共伐董卓……”此时一旁的伍圣灵本就是有生以来初次见到这种场景,且这眼前人是自己自离开万枯林以来所结识的第一个朋友,当下见他如此耍宝,觉得新奇更觉得有趣,带着三分醉意一脸傻笑地看着他表演,每当他停顿之时便大笑捧场,两人一时间玩得不亦乐乎。只见这时已然大醉的江赤心直说得陷入了自我陶醉中,手比脚划,难以自拔,竟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又听他继续说道:“那日汜水关,又称虎牢关,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实乃兵家必争之地。各路诸侯正是于此讨伐董卓,其大将华雄已连斩数将,无人可挡……”伍圣灵知道这是三国故事中关羽温酒斩华雄的一段,虽然于这故事来龙去脉都再熟悉不过,但看眼前口才本就出众的江赤心醉谈得绘声绘色仿佛身临其境,又来了兴趣。只听他续道:“只听那曹孟德一挥手说道:‘且慢!我看此人卧蚕眉,丹凤眼,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乃是一副英雄之相。不如……’”刚开口说道一个“慢”字时情不自禁地学着曹操的样子也将自己左手用力挥了出去,随即听到“啪”的一声作响,他只感到自己左手手背处似乎撞到什么东西,而触感极似人的皮肤。在酒的催化下他仍不以为然,还漫不经心地说道:“哎呀!奇雨兄你别挡我!正说到关二爷即将大显身手那一段呢!”但陶醉至极的他却不见此时身旁的伍圣灵已一脸茫然,全然没了之前的满脸堆笑。江赤心还兀自说道:“关某挺身而出,曹操为关某斟酒壮行,关某提刀上马,片刻便斩华雄提头而归,其酒尚温……”终于讲完关公温酒斩华雄的故事,又听一旁的伍圣灵竟毫无反响,他才如大梦初醒般不舍地将双眼微微睁开了一个细缝。透过这缝隙见眼前的“奇雨兄”竟忽然活脱脱地变成个满脸横肉、虬髯虎须的中年凛凛大汉,且正握紧了双拳怒视着自己,身后则跟着两个身材各异的中年男人。
  
  他醉意迷离,拍了拍眼前那“奇雨兄”的肩膀眼睛半睁半闭地说道:“我说奇雨兄啊,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三国故事里还有易容变脸之术啊?你老兄倒也有趣得紧,我在这跟你讲关公,你竟变个破马张飞?哈哈哈……”这时,脸上传来一阵剧痛将他拉回现实,他随即被这力量冲击得摔倒在地,又感到腹部也传来一阵剧痛,似是被人用力踢中。或许是突然袭来的疼痛感将他从醉生梦死的状态中强行抽离出来,又或许是这两记击打的力度和手法唤起了他内心深处的记忆,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关键的事……
  
  那边厢伍圣灵本来见到三个身材容貌各异的中年男人朝江赤心走来,便于他身边站了一会儿,略带醉意中原以为他们并无加害之意,只觉得这三人的穿着打扮与早晨涟河旁村庄里那些农夫明显不同。又莫名感到其中似乎存在着一种自己一时半会难以想清的蹊跷,直觉告诉他眼前事情也许并不像自己所见的那么简单,只得静观其变。只见当前的那虬髯大汉约莫四十岁上下年纪,而他右后方那位身材瘦高眼神犀利的汉子也应该与他年纪相仿,站在他左后方的则是个身材魁梧的胖子,也蓄着胡子,目测三十五岁左右。正当伍圣灵思索间,忽见那满脸怒色的虬髯大汉猛地出手一拳把江赤心打翻在地,又顺势一脚踢去,直把已倒在地上的江赤心踢得又向后滚出两圈。见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朋友遭受如此迫害,他运起内力后脚猛一登地,人已跃到了半空中,正当他伸出掌去想要以攻势阻止那虬髯大汉时,忽听江赤心微弱地勉强说出一句:“住手奇雨兄,不可啊,他是我爹爹……”
  
  伍圣灵这才急忙收掌停住,落地在那虬髯大汉身旁。身后那二人看见这个野孩子似乎有着不低的武功造诣皆是一惊。那虬髯大汉瞥了伍圣灵一眼又回过头去对着江赤心大骂道::“你这逆子!上次的事才过了没多久,你又偷跑出来醉成这样!给你请过那么多先生让你好好在寨子里念书你不念,偏要去习武惹事,逃家吃酒!我的为人处世之道是一点没学会,那些江湖闲汉的恶习倒是信手拈来!”每说两句便猛踹江赤心一脚,下手之狠实在不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此时一旁的伍圣灵已咬紧了牙关握紧了双拳,又见江赤心满脸愤恨,口中已溢出了鲜血,虽始终在嘟囔着什么,但全都杂乱无章不成语句。见伍圣灵已目露凶光初现杀意,又一脸认真地朝着他勉强摆了摆手示意不可冲动。
  
  只听那虬髯彪汉又怒斥道:“屡教不改的东西!说!你这次是不是又给我惹了什么祸?说啊!怎么哑巴了?老子生给你一张嘴你就只会用来吃酒是不是?朽木不可雕也!”说罢又欲提脚猛踹,这时站在他身后的胖人忽然冲出极力阻止了他的攻势,说道:“大哥不可呀!在这样打下去会要了少帮主性命的!”
  
  虬髯彪汉愤懑回道:“这种逆子打死算了!”说罢又欲上前猛踹江赤心,那胖人见拉之不住只得转头向另外一身材瘦高的中年汉子求助:“快来帮忙啊!还愣着做甚?”听完此言那瘦高汉子才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慢悠说道:“是啊大哥,快别打啦,说不定少帮主此次出行是有他的难言之隐的,他现在大醉未醒,不如先回寨中待他酒醒后问清原由再做责罚。”
  
  见虬髯大汉似乎心中怒火略息,那胖子正欲转身去背起倒在地上的江赤心,却又被制止:“别惯着他,才受这点小伤也走不动,哼,谁让他自己喝那么些酒,要怪就怪他自己!”那胖人迫不得已也只好向伍圣灵使了个眼色,伍圣灵随即运起自身内力将江赤心扶起逐渐跟上了那三人步伐。下了前方山坡,两辆马车出现在眼前,江自流头也不回地坐进车内,岑与盟则骑上了马拉着江自流前行,但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竟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两个少年在那胖人的指引下也坐进车内,那胖人随即一跃骑上一匹骏马,大喝一声“驾”,手中鞭子随之猛烈一抽,马儿吃痛瞬间拖着马车向前疾驰而去。才走出不久,忽见马背上的胖人不经意地一回头,伍圣灵只见一道刀疤在他随风飘动的头发下若隐若现。原来这三个中年汉子正是昔年的金沙帮帮主江自流、副帮主岑与盟和陈不语,江自流正是江赤心之父,而此时的陈不语已凭借着自己对帮中不辞辛劳的付出坐到了第三把交椅的位置。只是此时的伍圣灵并不知道那虬髯彪汉江自流与自己父亲乃是八拜之交,对方也并不知道眼前这野孩子正是昔年曾于金沙帮有恩的伍灵显之子。
  
  第二日午后,五人二马终于抵达金沙帮寨子里,伍圣灵眼见这寨子与前些日子的小村庄大不相同,木制房屋向两侧延伸,一望无际,一片森严的景象。寨中众弟子见江自流等人归来全都出门迎接,见江赤心已脸色凝重地跟在帮主身后便不再询问江自流此行结果。包括江自流在内的众人都对此时打扮得肮脏邋遢,蓬头垢面的伍圣灵甚是友好和善,只听江自流与众手下简单打了招呼便用命令式的语气让江赤心随自己前往寨中的议事大厅。江赤心拖着受伤的身体缓步跟去,已完全没有了前些日子的意气风发和大义凛然,反而是一脸颓丧,让一旁的伍圣灵也觉得这变化来得太也突然,只觉得眼前这少年心中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苦痛。
  
  议事大厅内江自流目光锐利,向江赤心厉声喝问道:“酒醒了吧?说吧!你这次又逃家到底是所为何事,是不是又给老子惹出了什么祸端?断了老子人脉?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可休怪老子手下无情了!”
  
  见江赤心仍是一脸生无可恋之色知他并不愿作答,深呼出一口气松开紧握着的双拳耐着性子说教道:“你可知人生是何等艰难?你老子我卧薪尝胆多年才让你过上了今日这般衣食无忧的生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所想何事?不过是觉得读书乏味无趣罢了,你走过的路我都走过,连这点苦头都吃不得,你日后岂能成大器?只能为我金沙帮留下恶名让你爹多年的苦心积累毁于一旦!让你在寨子里跟着先生读书写字有何不好?你不愁吃不愁穿还有我为你殿后还不知满足?多少人羡慕你都来不及呢!”
  
  岑与盟在旁语气略带刻薄地说道:“唉,大哥啊,少帮主虽天资聪颖,可是极缺耐心,生性浮躁且好争强斗勇,如今又东拼西凑地习得这一身武艺,如若再不严加管教,恐怕以后连你也要遭到迫……”
  
  见自己苦口婆心的说教似乎并未打动江赤心,又见他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加上岑与盟几句火上浇油的怂恿。心中更是怒火难抑,指着江赤心怒斥道:“给你铺平了道路你还走不明白,你就是个废人!废人!知道吗!每天在寨子里好吃懒做,吃饱就知道逃家,争勇斗狠逞威风!还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听了这几句臭骂,江赤心已怒不可遏,听到“争勇斗狠逞威风”一句时,怒火已将整张脸烧得通红。颈部青劲爆起指着岑与盟驳斥道:“你净听这姓岑的小人挑拨离间!何来的争勇斗狠逞威风之说?如若人不欺我我会伤人?你无非是指上次那事儿!我说过无数遍是因为那巴山剑派的两个淫贼欺侮纸鸢妹子在先!我这是扶危解难你知是不知!”
  
  江自流抬手两记耳光痛击中江赤心两颊,回骂道:“休得无礼!你不惹人人会欺你?就算别人无端欺你,你躲开不就罢了?你偏就那么一点委屈都受不了?我从小告诫你凡事要讲求证据!要实事求是!你一口一个小人一口一个淫贼!你岑伯伯与我乃是三十多年的兄弟,有着过命的交情,情比金坚那是天地可鉴!还轮不到你这个逆子来训诫为父!还有你徐伯伯,他的侠名早已远播至中原武林,与我也是二十多年交情,对我们金沙帮更是恩重如山!他教出来的徒弟能差吗?倒是你!你是何秉性我能不知?我不让你习武让你读书识字学为人处世是为你的安危着想你又知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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