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太子等不及要走玄武门了? (第2/2页)
上司还是太子的对头晋王。
李三闻言沉默不语,没有去接陆仝的话。
他们是按照太子的吩咐。
至于陆仝怎么做,怎么安排他们隐藏,这就不是他们所能影响的了。
陆仝思索一番后道:“明日卯时,随金吾卫的徭役队入城。”
“每日进出的徭役有上千人人,你们扮成喂马的士卒,归右骁卫管辖。”
他顿了顿:“而右骁卫的统领,是太子的人。”
李三点点头,伸手从包裹里取出一叠户籍文书:“卑职们早备好了陇右流民的路引,就等将军一句话。”
陆仝接过文书翻看,见每张路引上都盖着陇右道的朱砂大印,日期恰好是上个月。
前段时间陇右刚发过一场大水,的确有大批流民涌入长安。
显然太子早就有所安排。
“记住,不可闹事。”
陆仝吩咐道。
李三与伤疤汉子对视一眼,同时低头行礼:“卑职明白。”
陆仝看着他们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突然想起先前看到太子神武军也是这样裹着单薄的衣袍在雪地里训练,脸上却带着近乎狂热的忠诚。
那是太子用军功爵和土地喂出来的忠诚。
——
长安是一座漏风的墙。
漏的不只是太极宫的风,还有大明宫的风。
尚书省政事堂的铜漏滴答作响,房玄龄望着檐外跳动的雨珠,手中的狼毫在密报上划出一道歪斜的墨痕。
案头摆着的辽东商队通关文牒,已经被他翻得边角起毛。
文书上记载着,九月至今,入洛辽东商队三百七十一支。
“房相,长孙司徒到了。”
“快请。”
长孙无忌带着一身寒气踏入堂中,
“玄龄兄这政事堂的门槛,比玄武门的城墙还难跨。”
长孙无忌笑着打招呼。
房玄龄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思,面色严肃。
长孙无忌见此,也意识到出了事,否则以房玄龄的稳重,不至于如此。
“先看这个。”
房玄龄没有寒暄的意思,直入主题。
从紫檀匣中取出三卷文书,最上面的是金吾卫近三个月的换防记录。
“右金吾卫陆仝,每月初七换防必调走三成旧卒,补入的新卒户籍全是陇右流民。”
他翻开第二卷,露出几张皱巴巴的路引:“可我让人查了陇右道的灾报,今年入城的流民根本没有如此之多。”
长孙无忌拿起路引对着烛火,见朱砂官印下的日期被水洇过,显是后补的痕迹。
“第三卷呢?”
他抬眼,看见房玄龄眼底的血丝。
房玄龄的声音忽然低沉:“是洛阳递来的密报。”
“三个月来,从辽东经洛阳运往长安的粮车,每辆空车返回时重量多出三百斤——”
顿了顿,房玄龄沉声道:“不是粮食,是铠甲兵器。”
铜漏的水滴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长孙无忌猛地站起。
“你是说太子在调辽东军入城?”
他的指尖划过图上的通化门,那里密密麻麻标着‘商队’‘粮车’的记号。
房玄龄点头,从袖中抽出一张名单:“这是金吾卫新补入的校尉,全是辽东籍。还有右骁卫的折冲都尉王忠,他的叔父曾经在辽东做过演武堂教习。”
名单上三十六个名字,每个旁边都画着朱圈,像极了刑部大牢的死囚名册。
长孙无忌忽然抓起案上的棋笥,哗啦啦倒出一把黑子:“玄龄兄可记得,武德九年那场雪?”
他在棋盘上摆出玄武门的形状。
房玄龄看着棋盘上的黑子,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他们跟着李世民在太原起兵时,长孙无忌总爱用棋子摆兵阵。那时的黑子是义兵,是王师。
“无忌,你觉得.太子真要走那一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侥幸,却连自己都听得出颤抖。
“得立刻面见陛下。”长孙无忌突然起身,却被房玄龄伸手拦住:“且慢!若无实证,贸然弹劾储君.”
长孙无忌道:“都这个时候了,哪还顾得了这么多。”
“玄龄兄还记得玄武门之变前三天吗?”
“那时建成太子也是这样,不断往东宫调幽州兵,说是拱卫储君。”
房玄龄猛地抬头,看见长孙无忌眼中倒映的烛火,像两簇跳动的火苗。
他忽然想起,眼前这个与自己同朝为相二十年的老友,曾在玄武门之变时亲手斩下建成太子的马缰绳,那双手此刻要将另一个太子推入深渊。
“可太子是陛下的嫡长子。”
房玄龄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棋盘边缘。
“嫡长子?”长孙无忌的声音突然尖锐:“建成太子也是嫡长子!陛下当年若不先下手,此刻躺在昭陵里的,恐怕是你我。”
他抓起案上的密报:“你以为这些文书能瞒过陛下?他只是不愿信!但我们不能陪他犯糊涂!”
在关键时候,长孙无忌却比房玄龄多了一份决绝。
他在朝堂上,是很多次站位太子,为太子说话。
可这并不意味着,但太子真的要走玄武门的时候,他会支持太子。
他是太子的舅舅,更是陛下的兄弟。
“好。”
房玄龄开口道:“明日早朝,我与你一同上奏。但需先查清一件事。”
他拿起辽东商队的通关文牒:“这些文牒上的陇右道印鉴,是否真的出自吏部?”
这是说的是侯君集。
当年,侯君集也是玄武门的功臣。
长孙无忌却没多想,道:“太子救了他,他自然会景从太子。”
雨声中忽然传来细微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房玄龄走到窗前,看见政事堂外的灯笼在雨中明明灭灭,像极了长安街头那些看似寻常却暗藏玄机的商铺。
他忽然伸手按住长孙无忌的肩膀:“无忌,若此事成真.你我该如何自处?”
长孙无忌转头,目光与他相撞,烛火在两人眼中跳动,映出二十年的君臣情谊与生死之交。
“自处?”
他轻轻拍开房玄龄的手:“我们是大唐的臣子,不是太子的家奴。”
这话掷地有声,却在尾音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长孙无忌凝视着房玄龄:“玄龄兄,你我都清楚,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再难回头。”
这话既是提醒,也是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