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娘子护短撒狗粮 (第2/2页)
“晚晴,”苏砚白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指尖,“明日我想租下街尾的铺子,把晚香阁做大些。你若怕累,便在府里调香,我雇人跑堂。”
李晚晴抬头,撞见他灼灼的目光。这是成婚三年来,他第一次问她的意愿,第一次把她当作并肩的伙伴。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女子嫁人,最怕遇人不淑,但若能遇着个知冷知热的,便是福气。”
“我不怕累,”她轻声道,“我想和你一起守着铺子,就像……就像现在这样。”
楼下传来小贩的叫卖声,混着蝉鸣与车马声,却掩不住两人相视而笑的温柔。苏砚白忽然发现,李晚晴笑起来时,眼角会有淡淡的梨涡,像落在雪地上的两瓣梅花——这么多年,他竟从未留意过。
回到李府时,暮色已合。二姐夫陈立远正站在月洞门前,看见他们并肩而来,脸色顿时阴沉:“苏砚白,你可知公中该收的三成银钱,至今未交?”
苏砚白松开李晚晴的手,上前半步:“明日我便将账本送去账房,每笔收支都记得清楚。”
陈立远冷笑:“区区赘婿,还敢用账本?我看你是想私吞银钱,图谋李家财产!”
“二姐夫说笑了,”李晚晴忽然开口,从袖中掏出个锦囊,“这是今日的三成银钱,共六两七钱,一文不少。”她顿了顿,“相公每日记账到子时,连胭脂盒上的金粉用了几钱,都记得清清楚楚。”
陈立远接过锦囊,指尖发颤——他本想借机刁难,没想到这对夫妻竟准备得如此周全。更让他惊讶的是,李晚晴说话时,竟不自觉地往苏砚白身边靠了靠,像只收起羽翼的雏鸟,终于找到了可以栖息的枝头。
“既然银钱已交,便罢了,”他甩袖转身,袖口扫过石灯笼,“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再让我发现你们偷藏银钱——”
“二姐夫多虑了,”苏砚白打断他,语气温和却带着锋芒,“晚香阁的生意,全仰仗李家的威名,我们怎会做那等短视之事?”
陈立远脚步一顿,忽然意识到这个赘婿早已不是从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冷哼一声,加快脚步离开,衣摆掠过墙角的青苔,留下一串愤愤的脚步声。
月洞门在身后合上,李晚晴忽然轻笑出声:“以前总觉得二姐夫可怕,如今倒觉得他像个跳脚的孩童。”
苏砚白望着她被暮色染红的侧脸,忽然想起白天在摊位前,她为他据理力争的模样——明明声音发颤,却硬是挺直了脊背,像株在风雨中倔强开花的莲。他忽然伸手,替她摘下鬓角的胭脂粉:“晚晴,你今日护着我的样子,真美。”
李晚晴耳尖发烫,慌忙转身:“油嘴滑舌……快去洗手,该用晚膳了。”
她快步走向厢房,裙摆带起的风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鹅梨香。苏砚白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胸腔里有团温热的火在烧——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坚定地站在身边的温暖,第一次明白“家”的意义,不是冰冷的宅院,而是有个人愿意与他并肩,共抗风雨。
是夜,苏砚白在账本上新增了一页:“妻贤夫祸少,妻强夫胆壮。晚晴之勇,胜却千军。”他吹灭烛火,看见床榻上李晚晴已睡熟,腕间还戴着他送的青瓷镯子,那是用第一笔盈利买的——虽不贵重,却是他真心想给她的信物。
窗外,一轮新月爬上飞檐,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窗纸上。这一晚,朱雀街的贵妇人纷纷在梳妆匣里放上晚香阁的胭脂,李家族长收到太守府的帖子,邀李家女眷参加秋宴,而苏砚白与李晚晴,在彼此的呼吸声中,悄然握紧了对方的手——有些羁绊,正像沉水香般,在时光里慢慢沉淀,渐渐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