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江湖歧路 风雪鏖兵 (第1/2页)
云逸将父母送进听风院西厢房时,檐角的铜铃已被夜色浸得发沉。母亲临睡前还攥着他的手絮叨:“院里的炭火要记得添,别冻着自己。”他笑着应下,替他们掖好被角,才轻手轻脚带上门。廊下的灯笼被风掀得摇晃,将他的影子投在青砖上,忽长忽短,像根被拉长的弦。
回到自己的东屋,推窗便见雪粒子簌簌落下,起初像撒盐,渐渐便成了鹅毛,打着旋儿扑向窗棂。天地间很快漫起白茫,远处哨卫的身影成了模糊的黑点,唯有铠甲上的寒芒偶尔刺破雪幕。云逸呵出一口白气,看着它在冷空气中散开,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雪夜,他背着受伤的司徒兰在山坳里找避雪处,当时的雪也这么大,砸在枯枝上“簌簌”作响,像在催着人快点长大。
他坐在案前,指尖划过那幅摊开的九州舆图,墨迹被雪气洇得发潮。图上的红点还在蔓延,像雪地里渗出的血。“顺其自然么……”他低声自语,指腹碾过“魔月”二字,那里的朱砂颜料总像带着温度,烫得人指尖发麻。或许世间事真有定数,就像这雪,该下时总会下,该停时也拦不住,人能做的,不过是在雪落时备好炭火,在雪停时及时赶路。
翌日天未亮透,雪已积了半尺。云逸刚练完一套《流云剑》,剑穗上的冰碴还未化尽,就见院外两道身影踏雪而来——独孤战穿着件玄色劲装,肩上落着层薄雪,却浑然不觉,只紧紧牵着身边女子的手;雪花女侠的素色裙裾沾了雪沫,鬓边别着朵红梅,是从院外折的,花瓣上的雪正慢慢化成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像极了她平日里挥剑时的灵动。
“这雪天路滑,你们倒来得早。”云逸笑着迎上去,剑穗上的冰碴滴在石阶上,瞬间凝成细珠。独孤战挠头时带起一阵雪雾,耳根红得厉害:“想着你定是醒了,便过来叨扰。”他说话时,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雪花女侠送他的,玉上刻着对剑纹,据说能辟邪。
云逸眼尖,瞥见那玉佩的穗子换了新的,是雪花女侠裙边同款的青蓝流苏,忍不住打趣:“莫不是有什么喜事,要跟我这盟主讨杯喜酒喝?”
雪花女侠“噗嗤”笑出声,伸手肘撞了撞独孤战:“你看,被猜着了吧。”独孤战的脸更红了,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过来时手还在抖:“这是她亲手做的雪花酥,你先尝尝。”油纸被雪气浸得发潮,里面的酥糖却香气扑鼻,混着杏仁与麦芽糖的甜,像极了他们此刻的模样——藏不住的欢喜,从眉梢眼角往外溢。
“其实……”独孤战深吸一口气,喉结滚了滚,“我们打算往西域走一趟。听说那边的大漠深处有座古城,藏着前朝的武学秘籍,也想看看那边的风沙,是不是真像说书人讲的那样,能吹得人睁不开眼。”他说着,悄悄握住雪花女侠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虎口的薄茧——那是常年练剑磨出来的,在他眼里却比任何玉佩都珍贵。
雪花女侠仰头望着云逸,眼里的光比雪光还亮:“我们还想去极北的冰原,看看传说中能冻住时间的冰湖;想去南海的岛屿,找找会发光的珊瑚。或许……或许走个十年八年,或许走到哪处喜欢的地方,就停下来盖间小屋,教当地的孩子练剑。”
云逸看着他们交握的手,那双手上还留着昨日练剑的红痕,却握得那样紧,仿佛能攥住整个江湖的风与雪。他忽然想起自己刚认识独孤战时,这愣头青总爱跟人比剑,输了就蹲在地上啃馒头,眼泪混着面渣往下掉;而雪花女侠那时还总爱披着斗篷独来独往,剑尖上的霜比话还多。如今他们站在一起,倒像两柄合鞘的剑,刚柔相济,缺一不可。
“西域的风沙确实烈,”云逸拍了拍独孤战的肩,掌下的肌肉紧绷着,透着股跃跃欲试的劲,“记得带够伤药,那边的蝎子毒得很。极北的冰湖夜里会结冰,千万别在湖边露营。”他顿了顿,从袖中摸出两卷秘籍,“这是《风沙掌》和《寒水剑》的注解,你们路上或许用得上。”
独孤战接过秘籍时,指腹触到纸页上云逸的批注,墨迹里还带着点剑穗上的铁锈味。他忽然抱了抱拳,声音有些发哑:“若有一日江湖需要,我们随时回来。”雪花女侠也跟着颔首,鬓边的红梅落了片花瓣,恰好落在云逸的剑鞘上,像个无声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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