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 (第1/2页)
“前辈,又见面了……”
梅羸艰难地撑着布满碎石的地面,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岩块上,传来阵阵钝痛。
他强忍着不适站起身,沾着泥土的手掌微微颤抖。
头顶上方,一道巨大的裂缝如狰狞的伤口般撕裂苍穹,漆黑深邃,隐隐有幽蓝的光芒流转其中。
梅羸望着这骇人的景象,背脊窜起一阵寒意,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么可怕。
纪伯昌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衣角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他目光如炬,上下仔细打量着梅羸,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看穿少年的五脏六腑。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看来,你身上有不少秘密。”
梅羸心中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垂下头,不敢与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对视。
然而,纪伯昌并未继续追问,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似是将这个疑问暂时搁置。
“也罢,多亏了你,我才能找到这大方虫草,还是要多谢你。”纪伯昌的语气难得地温和了几分。
梅羸连忙摆手,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没有的事,前辈您客气了。”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大方虫草,指尖微微发颤地将根部割下。
那成熟的大方虫草通体莹白,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宛如月光凝成,轻轻落入纪伯昌手中。
“我出来多日,得此灵草,当真十分不易。”
纪伯昌凝视着手中的虫草,眼神里充满了热烈的渴望,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虫草,久久舍不得移开目光,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近乎痴迷的状态中。
就在这时,一道青光如闪电般划破天际,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一杆长枪猛地掷地,激起大片尘土。
一个身影随之出现在前方,身姿挺拔如松,手持长枪,威风凛凛。
“不知前辈尊号,来我北境有何指教?”此人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纪伯昌抬眼望去,只见百里之外,一人立于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浑身散发着耀眼的红光,气势非凡,宛如天神降世。
“与你无关,退下。”纪伯昌语气冷漠,不带丝毫感情。
话音刚落,一道无形的声波如汹涌的浪潮般席卷而去,那人被震退半步,身体摇晃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心中不禁骇然:“这人……实力竟如此恐怖!”
“前辈在我北境破坏,我自然要管,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早些离去。”那人眼神坚定,毫不畏惧地说道。
纪伯昌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我若不去,你又能怎样?”
那人回望身后苍澜城的方向,那里是他守护的家园,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毅。
“既然如此,请恕晚辈无理了。”
那人怒吼一声,手掌轻轻一托,长枪如活物般拔地而起。
他飞身一跃,直冲云霄,而后一枪狠狠劈下,整个空间仿佛都因这凌厉的攻势而剧烈颤抖。
“灭银枪!”
强大的冲击波如汹涌的怒涛,直冲纪伯昌而去,所过之处,湖面掀起滔天罡风,水波翻涌不息。
“有趣。”
纪伯昌神色冷静,眼中反而燃起一丝兴奋的光芒。
他只是随意地虚空一挥,那道刚劲有力的枪风瞬间土崩瓦解,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消散在空中。
不仅如此,余波还直接穿透了那人的身子,那人一口鲜血喷出,重重摔落在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下一刻,纪伯昌身影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那人身前,手中长剑寒光一闪,死死抵住他的咽喉。
“就这些能耐吗?”纪伯昌冷冷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森然的杀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梅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望前辈停手!”
纪伯昌的动作猛地顿住,缓缓回头望去,只见少年眼中满是渴求与焦急。
“原来如此,你们认识。”
纪伯昌饶有兴致地看向地上的那人,这才发现远处的少年,竟然是失踪多月的梅羸,而且还在此刻为他求情!
“罢了,你和我走一趟,我还有事问你。”纪伯昌收回长剑,冷冷说道。
梅羸连忙点头,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跟随纪伯昌离开了此处,只留下南衣满心的疑惑与不甘,在身后军队赶来之时,二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天后,一座山头之上,纪伯昌眺望着远方,这大好江山不免让他心生感慨。
“小兄弟,这应是我最后一次下山了,还有两个地方我放不下心,麻烦你与我走一趟。”
梅羸有些好奇地问道:“前辈,既然大方虫草已经得到了,不知晚辈还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
纪伯昌望向远方,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希望一切顺利吧,若是救不回家师的性命,我也认了,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身上的秘密,或许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纪伯昌的御剑速度极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过天际。
当他们划过大燕皇宫上方时,无数守卫被惊动,纷纷驻足观看,神情警惕,堤防着这股强大的灵力。
皇宫内,警钟长鸣,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翻过连绵的千山,在万山深处,有一间破旧不堪的土地庙。
屋顶破了个大洞,寒风呼呼地往里灌,里面的一切都显得破败而荒凉,神像缺胳膊少腿,墙壁上布满了裂痕和蛛网。
纪伯昌在门前停下,脚步有些沉重。
他绕着围墙外头,走过一处布满青苔的小台阶,前面是一处空旷的平台。
平台上,大树底下安静地躺着一个小小的土包,上面的杂草在风中轻轻摇曳。
纪伯昌缓缓走到土包前,双膝跪地,动作轻柔地擦去上面的灰尘。
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愧疚与思念,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墓碑,一言不发,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从正午到太阳落山,天边的晚霞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这才带着梅羸赶去了下一个地方。
见梅羸自始至终都没有过问,纪伯昌反倒是好奇了起来:“小兄弟倒是有一副好耐心,你就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吗?”
梅羸摇了摇头,语气诚恳地说道:“前辈的事我不便多问,前辈若是想说,梅羸听着就是。”
纪伯昌闻言,不禁笑道:“小兄弟不必如此见外,你对我有大恩,告诉你也无妨。”
他垂眸良久,才缓缓整理了一番思绪,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
“那是我在这尘世中,最后存在的缘了。”
风卷起他鬓角的白发,他望向远处层叠的山峦,目光穿透了云雾:
“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现在的你,还无法感同身受。”
话音未落,周身灵力如漩涡般翻涌,玄色衣袍猎猎作响。
眨眼间,他已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方疾驰而去,只留下空中尚未散尽的灵气涟漪。
梅羸望着那道转瞬即逝的身影,心底的疑惑如野草疯长,他急忙御剑追上去,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前辈,你很强吧?手持长枪的南衣将军也很厉害,你们实力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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