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盘蛇谷奇兵天降,鬼见愁神兵破壁 (第1/2页)
鹰愁峡,名不虚传。两壁如刀劈斧削,高耸入云,猿猱难攀。狭窄的谷道仅容三骑并行,幽深曲折,终年不见天日。此刻,峡口内外,肃杀之气凝如实质。
峡口之外,昭明军营寨连绵,旌旗招展。巨大的攻城器械——楼车、云梯、冲车——在匠户营的号子声中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沉重的木轮碾压着冻土,发出令人牙酸的**。鼓角声震天动地,一队队昭明军甲士排着森严的队列,踏着整齐的步伐,在峡口前列阵。刀盾如林,长矛如苇,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喊杀声、战鼓声、号角声汇聚成一片惊涛骇浪,不断冲击着鹰愁峡那沉默而坚固的壁垒。
“铁壁”张横身披重铠,按剑立于峡口最高的石堡望楼之上。他面容粗犷,虬髯戟张,望着峡外昭明军浩大的声势,嘴角咧开一抹狞笑,眼中尽是轻蔑与嗜血的兴奋。
“儿郎们!看到没有?!蒋家那小崽子急了!黔驴技穷了!除了拿人命填这鹰愁峡,他还能有什么招?!”他的吼声在狭窄的峡谷中回荡,激起守军一片狂热的应和。
“给老子狠狠地砸!滚木礌石,金汁火油,准备着!让他们尝尝什么叫‘鹰愁’!来多少,给老子埋多少!”张横挥舞着拳头,唾沫横飞。
峡谷两侧峭壁上,密密麻麻的守军如同附在岩壁上的蚁群,紧张地忙碌着。巨大的滚木礌石被推上预设的滑槽,烧得滚烫、恶臭扑鼻的金汁(熔化的金属混合粪便等物)在巨大的铁锅里翻滚冒泡,火油罐堆叠如山。弓弩手隐身在开凿的石穴和垒砌的胸墙之后,冰冷的箭镞对准了下方唯一可能通过的死亡之路。整个鹰愁峡,已被张横打造成一个巨大的、立体的死亡陷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机。
与此同时,在昭明军喧嚣营寨的掩护下,一支如同幽灵般的部队,正悄然行进在远离主战场的、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之中。
赵海,这位昭明军中最擅长渗透与奇袭的将领,此刻正带领着他麾下最精锐的五百“山魈营”死士,如同壁虎般在陡峭险峻、几近垂直的“鬼见愁”绝壁之上艰难攀爬。寒风如刀,割在脸上生疼。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云雾在身下翻涌。
他们背负着沉重的绳索、钢钎、短斧和特制的钩爪,手指抠进冰冷的岩缝,脚蹬着微小的凸起,一寸一寸地向上挪动。粗粝的岩石磨破了他们的手掌和膝盖,鲜血浸透了绑手的布条,在灰褐色的岩壁上留下点点暗红。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和钢钎凿入岩缝的清脆敲击声,在死寂的绝壁间回荡,显得格外惊心。
赵海口中咬着一把匕首,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不断淌下。他抬头望去,上方依旧是令人绝望的、看不到尽头的嶙峋峭壁。他掏出怀中那份由蒋朔风亲手交付、绘制在坚韧兽皮上的古老秘图,再次借着微弱的天光确认方向。秘图上一条几乎难以辨认的、断断续续的红线,指向绝壁上一处被枯藤和积雪覆盖、毫不起眼的裂缝——那便是通往鹰愁峡背后的唯一入口!
“兄弟们……加把劲!少帅……等着咱们!”赵海的声音嘶哑,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他收起秘图,将匕首狠狠插入岩缝,奋力向上攀去。身后,五百死士咬紧牙关,沉默地跟随,在绝壁上留下一条用鲜血和意志开拓出的、通往胜利与毁灭的隐秘之路。
时间在无声的攀爬与峡口震天的喊杀声中流逝。日落月升,寒星满天。
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降临,“鬼见愁”绝壁顶端,一处被巨大风化石掩盖的狭窄洞口处,一只布满血痕和冻疮的手,猛地探出,死死扒住了洞口的边缘!
赵海!他第一个攀上了这传说中的绝顶!他大口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刺入肺叶,却压不住胸膛中翻涌的狂喜。他回身,将绳索牢牢系在洞口一块凸起的巨石上,用力抛下。
下方,一个个如同从地狱爬出的身影,顺着绳索,在熹微的晨光中,如同鬼魅般陆续登顶。五百山魈营,人人带伤,精疲力竭,但那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燃烧着比星辰更亮的火焰!
没有片刻休整。赵海摊开秘图,借着微光指向下方:“看!鹰愁峡!张横的指挥石堡,就在那里!”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俯瞰。下方,正是鹰愁峡的后方!狭长的谷道在脚下延伸,如同一条扭曲的巨蟒。峡口处震天的喊杀声隐约可闻,而峡内后方,则相对“平静”。守军的注意力几乎全被正面佯攻的陈锋部所吸引。后勤营地、箭楼、以及那座最高、最坚固、飘扬着“张”字大旗的石堡指挥所,在黎明前的微光中清晰可见。
“目标!张横石堡!为死去的兄弟!为少帅!杀——!”赵海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抽出腰间的短柄狼牙槊,嘶声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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