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贱名好养活 (第2/2页)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光线的幽蓝星芒,如同划破夜空的冷电,无声无息地从侧方一块巨石的阴影中射出!
快!
无法形容的快!
那道幽蓝星芒精准无比地掠过苏三的后背,如同热刀切过黄油,毫无阻碍地将那条偷袭的藤蔓斩断、湮灭成飞灰!
余势不减,更将周围数丈范围内的藤蔓瞬间清空!
苏三只感到背后一凉,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
他猛地回头,只见那片区域的藤蔓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瞬间化为齑粉消散!
一道挺拔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侧不远处。
那人穿着一身看不出材质的暗色劲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寒星,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深潭般的沉凝气息(筑基期)。
他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奇异的骨刃,刃身上流淌着幽蓝的微光。
正是狗蛋!
“谁?!”赵姓修士脸色骤变,厉声喝道!
他和同伴瞬间从看戏状态惊醒,目光死死锁定突然出现的狗蛋,带着惊疑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
他们竟未察觉此人何时靠近!
“昊天宗办事!闲杂人等,滚开!否则格杀勿论!”他色厉内荏地咆哮,试图用宗门名头吓退对方。
狗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到那咆哮。
他目光扫过苏三那布满血丝、充满不屈与愤怒的眼睛,又瞥了一眼地上那些在藤蔓中挣扎哀嚎、气息奄奄的弟子,最后落在那两名冷漠的“护送者”身上。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弥漫开来。
“找死!”赵姓修士被狗蛋的彻底无视彻底激怒!
眼中凶光一闪!
他认定对方最多是个筑基初期的散修,竟敢在昊天宗头上动土!
他猛地一拍腰间储物袋,一道赤红色的飞剑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和灼热的火煞之气,闪电般射向狗蛋的咽喉!
速度之快,远超炼气修士的反应极限!
偷袭!
堂堂昊天宗筑基修士,竟对一个“来历不明”的散修,悍然发动偷袭!
毫无廉耻!
然而,就在那赤红飞剑距离狗蛋咽喉不足三尺的瞬间——
狗蛋动了!
不再是融入阴影的潜行,而是如同蛰伏的凶兽骤然苏醒!
他甚至连握刀的手都没动!
只是微微侧身,动作幅度小到极致,却精准地让那道凌厉的赤红剑光擦着脖颈掠过!
带起的劲风割断了几根发丝。
紧接着,在赵姓修士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狗蛋空闲的左手快如鬼魅般探出!
五指并拢如刀,指尖萦绕着凝练如实质的幽蓝星罡!
后发先至!
如同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刺向赵姓修士因全力驱动飞剑而暴露的、毫无防备的肋下气海节点!
噗嗤!
一声沉闷的、如同皮革被刺穿的轻响!
幽蓝星罡如同烧红的烙铁,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赵姓修士护体的灵光,深深刺入他的肋下!
狂暴的星源之力瞬间在他脆弱的经脉和气海中爆开!
“呃啊——!”赵姓修士双眼暴突,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极致痛苦!
他发出半声短促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抽掉骨头的烂泥般软倒下去,周身灵力瞬间溃散,赤红飞剑失去控制,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他抽搐着,口中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血沫,眼神迅速黯淡下去。
一个筑基初期的昊天宗修士,在狗蛋面前,竟连一招都未能撑过!
另一名“护送者”吓得魂飞魄散!他怪叫一声,甚至顾不上同伴的尸体和剩下的弟子,转身就化作一道遁光,朝着鬼哭涧外亡命飞逃!
狗蛋冷冷瞥了一眼那逃窜的遁光,并未追击。
他收回手,指尖的星罡缓缓敛去,滴血未沾。
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聒噪的苍蝇。
场中一片死寂。
只剩下藤蔓被斩断后残余的悉索声,和那些重伤弟子微弱的**。
苏三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如同石化。
他握着青铜戈的手在微微颤抖,心中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好强!
强到不可思议!
强到颠覆了他对筑基修士的认知!
更让他震撼的是,对方出手救了他!
救了他们这些被昊天宗视为草芥的“废物”!
狗蛋的目光终于落在苏三身上,那眼神冰冷依旧,却并无恶意。
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被藤蔓半遮掩、相对隐蔽的崖壁洞穴。
“带他们进去。”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苏三如梦初醒,看着地上痛苦**的同门,又看了看狗蛋那挺拔的背影,一股莫名的力量驱散了恐惧。
他用力点头,嘶哑着嗓子对还能行动的同伴喊道:“快!帮忙!把受伤的抬进那个山洞!”
劫后余生的弟子们挣扎着行动起来,互相搀扶,拖着重伤的同伴,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踉跄地涌向那个黑暗的洞口。
洞内干燥阴冷,弥漫着尘土和岩石的气息。
洞口被阿月用能量力场悄然加固、伪装,隔绝了外界的毒瘴与窥探。
几块荧石被苏三从储物袋中取出,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洞内一张张惊魂未定、布满血污和泪痕的脸。
狗蛋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闭目调息,幽蓝星罡在体表缓缓流转。
阿月如同影子般静立在他身后,冰冷的目光扫视着众人。
苏三处理好最后一个伤员的伤口,走到狗蛋面前,深深一揖,声音嘶哑却带着发自肺腑的感激:“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狗蛋缓缓睁开眼睛,幽蓝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寒星。
他看着苏三,看着这个在绝境中依旧爆发出血性、试图拯救同伴的少年,沉默了片刻。
“名字?”他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其微妙的弧度,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与嘲弄,“我的运气比你好上一点,只依稀记得村里有文化的老爷爷叫我‘星烬’,”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遥远的追忆,“但是那名字早已遗忘,村民们更习惯唤我‘狗蛋’,那是村里的传统,贱名好养活。”
“狗…蛋?”苏三愣住了。这个强大到令人窒息的神秘前辈,竟有这样一个…如此平凡甚至粗鄙的名字?
狗蛋没有在意苏三的错愕,目光扫过洞内那些如同惊弓之鸟、却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茫然的年轻面孔,最后定格在苏三脸上,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在陈述一个冰冷的真理:
“蝼蚁的命运,大多相似。区别只在于,有的蝼蚁,在彻底被碾碎前,学会了…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