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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南京废墟上的不屈丰碑

  第十四章 南京废墟上的不屈丰碑 (第2/2页)
  
  最后的冲锋开始了。战士们挥舞着大刀,呐喊着冲向敌人。他们的身影在硝烟中若隐若现,却无比高大。子弹穿透身体的闷响、刀刃劈开血肉的撕裂声、气壮山河的喊杀声,交织成一曲悲壮的战歌,在南京城的废墟上久久回荡。
  
  当夕阳再次染红南京城时,战斗终于结束。废墟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中日双方的尸体。陈云飞站在钟楼的台阶上,手中依然紧握着那把残破的大刀。他的眼睛望向天空,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他知道,他们的抵抗,将永远铭刻在中国历史的丰碑上,向世界展示着中国军人的顽强与不屈。
  
  南京城沦陷了,但中国人民的抗战意志永远不会被摧毁。那些在废墟上浴血奋战的身影,那些用生命谱写的悲壮战歌,将永远激励着后人,为了祖国的尊严和自由,奋勇前行,永不屈服。
  
  1937年12月13日的黄昏,南京城被一层浓稠如墨的绝望笼罩。残阳挣扎着穿透厚重的硝烟,将整个城市浸染成凄厉的血色,仿佛连天空都在为这座沦陷的古都而悲泣。昔日繁华的金陵城,此刻如同被巨兽啃噬得千疮百孔的残骸,残垣断壁在血色残阳下扭曲成狰狞的剪影,每一处坍塌的屋檐、每一根断裂的梁柱,都在无声地控诉着战争的暴行。
  
  呼啸的北风如同魔鬼的利爪,裹挟着刺鼻的硝烟、焦土与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疯狂地席卷着街巷。风掠过空荡荡的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尖啸,仿佛是无数冤魂在哀嚎。破碎的青天白日旗在风中无助地翻卷,布料早已被弹片撕成条缕,旗杆歪斜地插在瓦砾堆里,被狂风卷上半空,又重重抛落在满是弹坑的街巷中,沾满了泥土与鲜血,曾经的庄严与荣耀,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凄凉。
  
  日军的膏药旗傲慢地在城楼上肆意招展,红白相间的旗帜如同一张张狞笑的鬼脸,刺痛着每一个中国人的眼睛。侵略者趾高气扬地在街道上行进,皮靴踏过满地碎玻璃的声响,与他们得意的狂笑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令人愤怒的刺耳乐章。而在这一片嚣张的氛围中,废墟深处,零星的枪声仍在倔强地回荡,如同垂死者最后的喘息,微弱却坚定,诉说着这片土地上永不屈服的抗争。
  
  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倚靠着残墙,他的军装早已被鲜血浸透,又在寒风中结成了坚硬的铠甲。他手中的步枪只剩下最后几发子弹,却依然警惕地注视着前方。当几个日军士兵大摇大摆地走近时,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举起枪,扣动扳机。随着几声枪响,日军士兵倒下,但他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更多的日军围了上来,密集的子弹射向他藏身的地方。他毫不畏惧,继续射击,直到子弹用尽。最后,他拉响了怀中的手榴弹,与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爆炸声在巷子里回荡,惊起几只盘旋在废墟上空的乌鸦,它们发出嘶哑的叫声,仿佛也在为这位英勇的战士哀悼。
  
  不远处的一座破旧寺庙里,几名受伤的战士躲在佛像背后。他们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疼痛让他们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中却透着坚定的光芒。他们搜集着寺庙里一切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木棍、石块,甚至是佛像手中的法器。当日军踹开庙门的那一刻,他们怒吼着冲了出去,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尽管力量悬殊,但他们没有丝毫退缩,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捍卫着最后的尊严。一名战士被日军的刺刀刺穿腹部,却依然死死抱住敌人,用牙齿咬向对方的喉咙;另一名战士挥舞着木棍,砸向日军的脑袋,直到木棍断裂,自己也倒在血泊之中。
  
  城墙根下,一个少年蜷缩在角落里,他的手中紧握着一把生锈的匕首。他的家人都在这场战争中惨遭日军杀害,此刻的他,心中只有复仇的怒火。他看着不远处几个正在掠夺百姓财物的日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悄悄地绕到敌人身后,猛地跃起,将匕首刺向其中一个日军的后背。日军惨叫着转过身,少年却毫不畏惧,继续与敌人搏斗。尽管他最终寡不敌众,倒在了日军的枪下,但他用自己稚嫩的生命,向侵略者发出了最强烈的抗议。
  
  血色残阳渐渐西沉,南京城被黑暗一点点吞噬。然而,那零星的枪声、不屈的抗争,却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种,深深烙印在这片土地上。无论侵略者多么凶残,无论战争多么残酷,中国人民的意志永远不会被摧毁,他们的抗争精神,将永远在历史的长河中闪耀光芒,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为了国家的尊严、民族的独立,奋勇前行,永不屈服。
  
  寒意裹挟着死亡的气息渗入每一寸土地。鸡鸣寺那座曾见证千年香火的古塔,此刻宛如一位垂危的老者,塔身布满弹痕,坍塌的飞檐上垂落着断裂的铜铃,在寒风中发出破碎的呜咽。周林部剩余的八名战士蜷缩在塔顶,刺骨的北风从坍塌的窗棂灌进来,卷着细碎的冰晶和灰烬,无情地拍打着他们伤痕累累的躯体。
  
  曾舜晞倚靠着斑驳的塔壁,右耳缺失的剧痛如潮水般一阵阵地袭来。七天七夜的巷战,让他的左眼肿得只剩一条细缝,干涸的血迹在脸颊上凝结成暗红的痂。他伸手摸了摸腰间,那里还别着半块烧焦的干粮,那是三天前在断壁残垣中找到的。军装早已被鲜血浸透,又在寒冬中结成硬壳,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伤口撕裂的刺痛。
  
  老班长王铁蛋半躺在墙角,右腿被子弹打穿,骨头清晰可见。他正用撕下的衣襟死死捆扎止血,牙齿咬着布条的一端,额头上青筋暴起。“连长,这腿怕是保不住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硬气,“等打完这仗,你就把我扔到玄武湖里喂鱼。“
  
  新兵小张蜷缩在另一侧,左臂耷拉着,骨头断茬刺破皮肤,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即便如此,他仍紧握着从日军尸体上夺来的刺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个刚满十七岁的少年,入伍前还在四川老家的田埂上追兔子,此刻却已在战场上经历了太多生死。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洞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突然,哨兵的声音打破了死寂:“连长,鬼子上来了。“他的刺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体紧绷得如同一张满弓。
  
  曾舜晞屏住呼吸,听见木楼梯传来吱呀声,夹杂着日语的咒骂和皮靴踏在腐朽木板上的声响。他缓缓抽出腰间的手枪,却发现里面只剩下两颗子弹。十六名日军端着刺刀呈扇形散开,头盔上的反光在斑驳的塔壁上晃动,如同一条条冰冷的毒蛇。
  
  曾舜晞数着敌人的脚步,心跳随着脚步声愈发沉重。当第一双军靴踏上顶层台阶时,他暴喝一声:“杀!“七把刺刀同时刺出,伴随着战士们嘶哑的怒吼。日军猝不及防,两人当场毙命,但敌人很快反应过来,密集的枪声响彻古塔。
  
  曾舜晞感觉左肩一麻,子弹擦着骨头飞过,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全身。他顾不上查看伤口,挥起刺刀刺向最近的一名日军。混战中,他听见小张的惨叫声。回头望去,只见小张被刺刀刺穿胸膛,却死死抱住一名日军,两人从破损的楼梯处滚下。在轰然坠地声中,少年最后的怒吼回荡在古塔中:“***小鬼子!“
  
  老班长王铁蛋抡起步枪枪托,狠狠砸倒一名日军。但紧接着,三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腹部。他摇晃了几下,却没有倒下,反而大笑着继续扑向敌人:“来啊!老子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最终,他倒在血泊中,手中仍紧握着那把带血的步枪,双眼圆睁,怒视着天花板。
  
  战斗在短短几分钟内便进入了尾声。当最后一名战士被刺倒时,曾舜晞退到塔窗边。暮色中,他看见玄武湖的水面泛着暗红,那是无数同胞的鲜血染红的;远处的紫金山笼罩在硝烟里,仿佛也在为这座城市哭泣。怀中唯一的手榴弹硌得胸口生疼,那是三天前牺牲的通讯员拼死送来的,此刻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脚步声逼近,日军的刺刀尖已经抵在他后颈。曾舜晞缓缓转身,露出带血的笑容。他想起出征前母亲塞进行囊的平安符,想起川中那片熟悉的土地,想起临行时乡亲们的期盼。“下辈子,还做川军!“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将手榴弹抵在胸口,拉响了***。
  
  巨响震碎了古塔的飞檐,血肉与砖石冲天而起。夕阳的余晖中,半面残破的膏药旗被气浪掀起,在空中翻滚、扭曲,最终无力地飘落,沾满了尘土和鲜血。而鸡鸣寺的古塔,在这场惨烈的战斗后,彻底坍塌,只留下一片废墟,无声地诉说着那段悲壮的历史。
  
  远处,南京城的上空,硝烟依旧弥漫。但在这片废墟下,在每一个为保卫家园而牺牲的战士身上,都闪耀着永不熄灭的抗争之火。他们用生命诠释了什么是不屈,什么是忠诚,他们的英魂,将永远守护着这片土地,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为了国家的尊严和民族的独立,奋勇前行。
  
  秦淮河畔的芦苇荡在寒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枯黄的芦苇杆上凝结着冰晶,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仿佛是这片土地上凝固的血泪。张铁牛蜷缩在一处坍塌的石桥下,腹部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肠子顺着被刺刀贯穿的伤口滑出,腥热的血浸透了他身下的碎冰。
  
  “营长,该换药了。“卫生员小王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的手拿着半卷绷带。张铁牛却摆了摆手,从腰间摸出酒壶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混着血渍在下巴凝成暗红的痂。“别浪费绷带,“他哑着嗓子说,“留着给兄弟们用。“说着,他扯下腰间的绑腿,咬着一端,将伤口胡乱缠绕起来。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在冰面上砸出小小的坑洼。
  
  三十名战士散落在石桥周围,他们的军装早已破碎不堪,有的裹着从百姓家借来的棉被,有的脚上还穿着沾满泥浆的草鞋。老炊事班长老赵正在用刺刀削着冻硬的窝头,分发给众人。“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杀鬼子!“他的声音洪亮,却难掩眼中的血丝。
  
  突然,通讯员小李跌跌撞撞地跑来:“营长,鬼子的骑兵追上来了!“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如闷雷般的马蹄声,夹杂着日军的吆喝和军刀碰撞的叮当声。月光下,骑兵队的钢盔连成一片银亮的波浪,正朝着芦苇荡席卷而来。
  
  张铁牛挣扎着站起身,扶着桥柱望向结冰的河面。寒风卷起他破烂的军装,背后道道鞭痕清晰可见——那是出川时,乡亲们为他“壮行“留下的印记。老人们说,鞭痕能驱邪避凶,能让远行的儿郎平安归来。此刻,这些伤痕在冷风中隐隐作痛,却让他的眼神愈发坚定。
  
  “川娃子们!“他突然大笑起来,声音在河面上回荡,“咱们让小鬼子见识见识啥叫'水上漂'!“说罢,他带头跳进刺骨的河水中。冰层碎裂的声响清脆刺耳,冰冷的河水瞬间漫过腰际,仿佛千万根冰针同时扎进伤口。
  
  战士们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跃入河中。刺刀在冰碴间挥舞,划出一道道鲜红的血路。河水浸透了伤口,疼痛如烈火般灼烧着每一个人的神经,但他们咬紧牙关,奋力朝着对岸游去。
  
  日军骑兵在河岸勒马,机枪疯狂扫射。子弹如雨点般落在冰面上,激起串串水花。战士老周突然惨叫一声,眉心绽开一朵血花,栽进水中。鲜血迅速在冰面上晕染开来,染红了周围的河水。另一名战士试图去拉他,却也被流弹击中,倒在冰面上,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张铁牛感觉肠子在冷水中浸泡得发麻,每划动一下手臂,都像是在撕扯着自己的内脏。但他咬着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对岸。芦苇丛中,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水,举起大刀:“跟我上!“
  
  战士们从芦苇荡中突然杀出,如同一群从地狱归来的恶鬼。大刀闪过寒光,砍断马腿,战马嘶鸣着跪倒在地;刺刀精准地捅进骑兵的腹部,鲜血喷涌而出。李二柱瞅准时机,一刀劈向一名日军军官。刀刃落下的瞬间,温热的鲜血溅了他满脸,腥甜的味道让他更加疯狂,挥舞着大刀继续砍杀。
  
  然而,敌人越聚越多。三架轰炸机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尖锐的呼啸声刺破长空。张铁牛看着身边的战士一个个倒下,小王被弹片击中,倒在他怀里,年轻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老赵被机枪扫中,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把菜刀。
  
  “***小鬼子!“张铁牛红了眼,突然扯开嗓子唱起川剧:“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苍凉的唱腔在硝烟中回荡,带着川渝大地特有的豪迈与悲壮。他将最后三颗手榴弹捆在一起,拉响***,朝着日军的机枪阵地冲去。
  
  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气浪掀飞了周围的日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张铁牛仿佛看见五宝家门口黄葛兰的在春日里泛着新绿,母亲正站在门口喊他回家吃饭,炊烟袅袅升起,飘散在熟悉的山谷间......
  
  秦淮河的水依旧流淌,血色的波浪拍打着河岸。芦苇荡中,零星的枪声渐渐平息,只留下一片寂静。但这片土地上,永远铭刻着川军壮士们的英魂,他们用血肉之躯,谱写了一曲感天动地的抗日悲歌。
  
  1937年12月13日深夜,长江南岸的芦苇荡在凛冽的寒风中发出呜咽。五百余名残部蜷缩在滩涂的阴影里,他们的军装早已被硝烟熏成焦黑,伤口处渗出的血渍在棉衣上结成暗红色的硬块。陈云飞倚着半埋在泥沙里的破船桅杆,左手死死按住手臂中弹的伤口,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结冰的河滩上,转瞬便凝结成冰晶。接到撤退渡江到芜湖休整的命令后,陈云飞和李彬迅速收拢部队撤退到长江边,可现在就剩下五百来人了。
  
  “旅长,船全被鬼子炸沉了。“李彬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怀里抱着一挺只剩半截枪管的重机枪,枪身还在散发着余温。不远处传来伤员压抑的**,卫生员正用最后一卷绷带为断腿的战士止血,剪刀剪开血肉粘连的裤管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江面上传来隐隐约约的汽笛声,日军巡逻艇的探照灯在浓雾中划出惨白的光柱。陈云飞望着对岸漆黑的江北群山,想起三小时前在中华门亲眼目睹的惨状——孕妇被刺刀挑着抛入火海,孩童的哭声在枪炮声中戛然而止。他攥紧旗杆,将残破的军旗缠在腰间,粗粝的麻绳勒进伤口,却让他的眼神愈发清醒。
  
  “涉水渡江!“陈云飞的声音穿透寒风,惊起芦苇丛中一群寒鸦。战士们互相搀扶着踏入刺骨的江水,冰渣划破裤腿,像无数细针般扎进溃烂的伤口。一名背着重伤员的士兵突然脚下打滑,陈云飞箭步冲上前托住担架,子弹擦着他的发梢飞过,在江面上激起一串水花。
  
  江水漫过胸口时,老炊事班长老赵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浑浊的江水。“让我下去......“他挣扎着要松开搀扶的手臂,却被两个年轻战士死死架住。“赵叔,等过江了,您还得给我们做回锅肉呢!“小战士哽咽着的话音未落,一发炮弹在百米外炸开,掀起的巨浪将众人吞没。
  
  陈云飞高举着军旗在浪涛中起伏,咸涩的江水灌进喉咙,他却死死咬住旗杆。当他终于触到北岸的芦苇时,发现军旗的红绸上凝结着一层薄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身后,南京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爆炸声与哭喊声被江风撕碎,混着燃烧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这时,一队士兵也赶到江边,正是雨花台和紫金山剩余的部队。
  
  “旅长,周团长和李团长......“通讯兵小王跪在泥地里,怀里抱着从战场上抢回的半面残破团旗,旗面上“川军“二字被弹片削去半边。陈云飞望着燃烧的城市,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还未落下,就被寒风吹成冰碴。他想起周林在雨花台最后的嘶吼,想起李二柱拉响手榴弹前那个灿烂的笑容,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苦涩。
  
  “他们没白死!“陈云飞扯开染血的衣领,露出锁骨处深可见骨的刀伤,“只要还有一个中国军人在,南京就不算丢!“他转身看向身后五百双疲惫却坚定的眼睛,有人缠着绷带的脸上还沾着战友的脑浆,有人用刺刀挑着半截冻僵的手指——那是从死去的兄弟手上掰下的,为的是继续扣动扳机。
  
  1937年12月13日深夜,南京城的火光在天际燃烧,将整片天空染成不祥的暗红色。长江南岸的芦苇荡在凛冽的寒风中剧烈摇曳,枯黄的芦苇杆相互摩擦,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声,仿佛也在为这座沦陷的城市哀痛。寒风裹挟着浓烈的硝烟味、焦糊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五百余名残部如同受伤的困兽,蜷缩在滩涂的阴影里。他们的军装早已被硝烟熏成焦黑,布料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孔和撕裂的口子。许多战士的伤口处渗出的血渍在棉衣上结成暗红色的硬块,与焦黑的布料交织在一起,形成触目惊心的图案。有的战士腿部中弹,只能倚靠在同伴身上,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伴随着强忍的痛呼;有的战士手臂被炸伤,缠着简陋的绷带,血水却依然不断渗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
  
  陈云飞倚着半埋在泥沙里的破船桅杆,身体微微颤抖。他的左手死死按住手臂中弹的伤口,子弹穿透皮肉的剧痛如潮水般一阵阵地袭来,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源源不断地滴落,滴在结冰的河滩上,转瞬便凝结成冰晶,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眼神却依然坚定而锐利,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李彬蹲在陈云飞身旁,手中紧握着一把已经卷刃的刺刀。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和焦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旅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鬼子随时可能追来。”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陈云飞咬了咬牙,强忍着疼痛,艰难地开口:“通知下去,让兄弟们做好准备。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江对岸。”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决绝,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一名战士捂着嘴,身体剧烈地抖动着,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掌。他的身旁,另一名战士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眼神中满是关切和无奈。
  
  “张老七,你挺住!等过了江,找个郎中给你瞧瞧。”那名战士轻声安慰道,声音却在颤抖。
  
  张老七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虚弱地说:“别白费心思了,我这伤......自己清楚。能死在过江的路上,也算对得起这身军装了。”
  
  寒风愈发猛烈,呼啸着吹过芦苇荡,将战士们的头发和衣角吹得凌乱翻飞。他们在这冰冷的滩涂上,感受着彻骨的寒冷,却比这更冷的,是他们心中的悲愤与不甘。南京城的火光在身后熊熊燃烧,那里是他们曾经誓死保卫的家园,如今却落入敌手,无数同胞惨遭屠戮。
  
  陈云飞看着身边这些伤痕累累却依然坚守的战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骄傲。他们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身上背负着战友的遗愿,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哪怕前路艰险,哪怕九死一生,他们也绝不会退缩半步。
  
  远处,隐隐传来日军巡逻艇的轰鸣声,探照灯的光柱在夜空中来回扫射。陈云飞握紧了拳头,低声下令:“准备行动!”战士们纷纷强撑着身体,握紧手中的武器,眼神中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绝,在这寒夜的芦苇荡中,等待着命运的下一次挑战。
  
  李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结冰的滩涂,泥浆裹着碎冰碴在军靴下发出咯吱的碎裂声。他怀里那挺马克沁重机枪的半截枪管还在发烫,蒸腾的热气与凛冽的江风相遇,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顺着扭曲变形的散热片缓缓滑落,在滩涂上洇出深色的痕迹——那上面还沾着三小时前牺牲的机枪手小王的脑浆。
  
  “旅长,船全被鬼子炸沉了。“李彬几乎是把这句话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沙哑得近乎破碎。连续七昼夜的巷战让声带严重充血,此刻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当他抬起头时,月光照亮了他脸上凝固的血痂,左眼下方的伤口不知何时裂开,新鲜的血珠正顺着颧骨滑进衣领。
  
  陈云飞扶着锈蚀的船锚,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锚链上结满了冰棱,寒意顺着掌心直窜脊梁。远处江面上漂浮着破碎的船板,帆布碎片裹着燃烧的余烬,在浪涛中时隐时现。三天前,这些船只还承载着从下关码头撤下来的百姓,如今却成了日军轰炸机的活靶子。
  
  伤员们散落在坍塌的渔棚废墟里。老炊事班长老赵蜷缩在避风处,右腿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那是在玄武门巷战时,被日军掷弹筒的弹片削断了胫骨。卫生员小林跪在结冰的泥地上,膝盖早已没了知觉,手中的剪刀却还在颤抖。当锋利的刀刃划开血肉粘连的裤管时,老赵突然闷哼一声,身体剧烈抽搐。凝固的血痂被强行撕开,暗红色的血顿时涌了出来,滴落在冰面上,瞬间凝成小小的血珠。
  
  “忍着点,赵叔......“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试图用最后一卷绷带压住伤口,却发现绷带的长度根本不够。犹豫片刻后,他狠狠心扯下自己的衬衫下摆,粗糙的布料摩擦着伤口,老赵疼得冷汗直冒,牙齿却死死咬住一块破布,不让自己发出更大的声响。
  
  角落里,二等兵小张正用刺刀撬着冻硬的压缩饼干。饼干碎渣掉进他豁开的嘴角伤口,疼得他直抽气。三天前在光华门,一颗流弹削掉了他半只耳朵,此刻绷带下渗出的血水已经和头发黏在了一起。他突然停下动作,竖起耳朵——芦苇荡深处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像是刺刀刮擦枪托的声音。
  
  陈云飞也听见了异动。他摸出腰间仅剩两颗子弹的勃朗宁手枪,冰凉的金属外壳让他打了个寒颤。江风卷着芦苇叶擦过脸颊,带来隐约的日语交谈声。李彬无声地将重机枪架在翻倒的渔船残骸上,烧焦的枪管抵住肩膀,残存的准星已经歪向一侧,但他的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刃般锐利。
  
  伤员们默契地停止了**。老赵从腰间摸出两颗手榴弹,用牙齿咬开引信保险;小林握紧了止血用的手术刀,指节泛白;小张将饼干塞进怀里,抄起一根断裂的船桨。月光穿过摇曳的芦苇,在他们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宛如一幅凝固的血色浮雕。而远处,日军巡逻艇的探照灯已经刺破浓雾,惨白的光柱如同死神的手指,正在滩涂上缓缓游移。
  
  长江笼罩在浓稠如墨的黑暗与迷雾之中,唯有江面上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汽笛声,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发出的低吼,令人毛骨悚然。日军巡逻艇的探照灯在浓雾中疯狂地扫射,惨白的光柱刺破黑暗,像极了死神搜寻猎物的眼睛,在江面和岸边的芦苇丛中来回游弋。光柱扫过之处,枯黄的芦苇被映照得一片惨白,随着寒风疯狂摇曳,仿佛是无数在痛苦中挣扎的冤魂。
  
  陈云飞伫立在长江北岸的滩头,凛冽的江风呼啸着掠过他的脸庞,掀起他破烂不堪的军装。他的目光越过翻涌的江面,南京城的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凄厉的血色,爆炸声与哭喊声此起彼伏,被江风撕扯得支离破碎,混着燃烧的焦糊味,一波又一波地扑进他的鼻腔。
  
  三小时前在中华门亲眼目睹的惨状,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钢刀,不断地刺痛着。他记得,那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被日****挑着,无情地抛入熊熊燃烧的火海,孕妇凄厉的惨叫声和火焰的爆裂声交织在一起;还有那些天真无邪的孩童,他们的哭声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戛然而止,小小的身体倒在血泊之中,永远地闭上了双眼。这些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放,让他的双拳越攥越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丝丝鲜血。
  
  他低头看向手中残破的军旗,旗面上布满了弹孔和血迹,原本鲜艳的红色早已黯淡无光。他缓缓地将旗杆贴近胸口,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仿佛能触摸到那些牺牲战友的灵魂。随后,他咬着牙,忍着手臂中弹伤口传来的剧痛,将军旗缠在腰间,粗粝的麻绳紧紧勒进伤口,钻心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阵发黑,但却也让他的眼神愈发清醒和坚定。
  
  陈云飞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寂静的营地中回荡,“看看这面旗!看看我们身上的伤!只要还有一个中国军人在,南京就不算丢!“他的目光扫过三百名战士,每个人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有人缠着绷带的脸上还沾着战友的脑浆,干涸的血迹与灰尘混在一起;有人用刺刀挑着半截冻僵的手指——那是从死去的兄弟手上掰下的,为的是让已经冰凉的手指继续扣动扳机。
  
  老炊事班长老赵拄着烧火棍站在人群中,他的右眼被弹片削去,脸上缠着的绷带渗出脓血。但他的左眼依然炯炯有神,紧握着腰间那把豁口的菜刀。新兵小张的左臂用树枝简单固定着,骨头断茬刺破皮肤,却还倔强地背着比他还高的步枪。
  
  陈云飞走到队伍中央,从腰间拔出那把已经卷刃的刺刀。刀身上凝结的血渍在火光下泛着暗红,那是三天来与日军拼杀留下的印记。“我们现在剩下五百人,但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就要让鬼子知道——“他突然将刺刀狠狠地插进身旁的树干,刀身没入大半,“中国军人的骨头,比他们的刺刀还要硬!“
  
  寒风呼啸着掠过营地,吹得残破的军旗猎猎作响。李彬走上前来,他的左臂用绷带吊在胸前,却依然紧紧抱着一挺只剩半截枪管的重机枪。“旅长说得对!“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们要在敌后扎下根来,让鬼子知道,南京永远是中国的!“
  
  五百双眼睛在火光中闪烁,疲惫中透着坚定,伤痛中藏着不屈。他们的军装早已破碎不堪,有的裹着从百姓家借来的棉被,有的脚上穿着用布条捆绑的草鞋。但每个人的腰杆都挺得笔直,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穷凶极恶的侵略者,而是一群必将被战胜的蝼蚁。
  
  陈云飞缓缓抽出插在树干上的刺刀,在军装上擦拭了两下。“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插入鬼子心脏的尖刀!“他举起刺刀指向燃烧的南京城,“记住每一个牺牲的兄弟,记住他们的笑容,记住他们的誓言!等我们打回去的那一天,要让南京的每一块砖石都重新刻上中国人的名字!“
  
  五百人齐声呐喊,声音穿透夜空,惊起芦苇丛中的寒鸦。这呐喊声中,有对战友的思念,有对侵略者的仇恨,更有对胜利的渴望。在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上,这五百名残兵就像五百颗火种,即将点燃燎原的烈火,让侵略者知道,中华民族的脊梁,永远不会被压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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