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古玩街寻踪,叶家旧纹 (第1/2页)
冰冷深邃,未知洞窟深处。
绝对的死寂。绝对的黑暗。绝对的寒冷。
这三者如同沉重粘稠的黑色沥青,层层包裹,凝固了时间,冻结了空间。空气浓稠得如同液态的氮气,每一次呼吸都变成一种酷刑,冰冷的刀锋在肺叶深处刮擦切割。无边无际的黑暗是唯一的君王,统治着这片被遗弃的世界角落,吞噬掉一切试图窥探的光。
在这片黑暗王国的最中央。
没有形体,没有轮廓,没有实质。只有那一点……悬停于虚无中的……
一抹微光。
并非璀璨,更非温暖。
它极其微弱,如同宇宙尽头的超新星在垂死之际燃尽的最后一丝残烬,挣扎着不肯被永恒的虚无彻底吞噬。那光芒是纯粹的、冰冷的、幽邃到骨髓深处的……紫。并非华丽尊贵的紫罗兰,而是接近绝对零度之下某种未知矿脉核心冻结的紫炎结晶所散发出的、带有浓重不祥意味的冷辉。
它太小了。小到如果不是因为这光芒本身的冷厉特性,在如此浓稠黑暗中根本无法被任何肉眼捕捉。它如同一颗被遗忘在冰冷棺椁里的、凝固了亿万年诅咒的毒血。
然后,毫无征兆。
那点幽紫色光芒的核心,极其剧烈地……扭动了一下!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移动,更像是概念层面的……一次无声的“痉挛”!仿佛被无形巨手攥紧的灵魂碎片承受着无法言说的酷刑所发出的最后、最猛烈的抽搐!
嗡——!!!
一股无形的、超越了声音传递极限的、只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巨响”猛地爆开!
没有声波!但整片粘稠凝固的黑暗空间,连同那片厚重到令人绝望的岩石穹顶,都随之发生了肉眼无法观测、却让感知触须疯狂颤栗的……瞬间收缩!
如同宇宙之心被一枚无形之锥狠狠扎穿!一次足以湮灭星河的痛苦脉冲!
紧接着,那一点幽紫色的微光骤然变得……更加凝实!仿佛濒死状态下的回光返照!它猛地“膨胀”了极其微小的、近乎概念性的一圈!其核心区域,那凝聚到极点的幽邃之紫,内部似乎出现了亿万分之一秒的、足以撕裂现实结构的螺旋纹理!
滋……呲……
极其细微、如同微缩版高压电弧灼烧真空,又似亿万载玄冰瞬间汽化的诡异“声响”在光芒膨胀的瞬间同步炸开!这声音同样作用于灵魂,带着一种冰冷的“撕裂”感!伴随着这声音,并非热浪,而是一股极致深寒与混乱毁灭气息混合的“冲击波”,以那点紫光为中心,不受控地、呈球形向四周绝对黑暗的空间极速扩散开去!
这股无形的、带着混乱秩序的冲击粒子流,所过之处——
浓稠的“绝对黑暗”如同劣质幕布被强光灼烧,瞬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透明的“虚弱感”。
绝对寂静被撕开一道无声的裂隙,仿佛能听到宇宙背景辐射在真空破洞里尖啸的死寂回音。
而那无所不在的、粘稠到压碎灵魂的“绝对深寒”,更是在冲击粒子流掠过的核心路径上……被短暂地……“燃烧”掉了!如同投入焚烧炉的极冻干冰!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混乱、毫无规则可言的、微观层面的能量湮灭乱流!
这一次能量的失控爆发与散佚,如同垂死巨兽在漆黑棺椁里最后一次、也是最猛烈的一次挣扎喘息!随后——
嗖!
那点刚刚“膨胀”起来、变得更为深邃幽冷的紫芒,如同骤然被抽干了所有力量的微缩奇点,瞬间坍缩!它的光芒急速黯淡下去,变得比爆发前更加微弱、更加飘忽不定,如同一颗将坠入永恒寒潭的、最后的萤火虫,在彻底熄灭的边缘无力地颤动着……
周围的黑暗与寒冷,如同伺机而动的贪婪巨口,以更凶猛的姿态,重新吞噬、淹没、凝固了刚刚短暂存在过混乱与“燃烧”的空间……
地表。工业废弃区。冷却塔地下深处。溶洞支脉。
“咕噜噜……”
苏清雪蜷缩在岩石凹隙冰冷的角落,喉咙深处发出无法控制的微弱呜咽。每一次吞咽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咸腥的铁锈味在嘴里弥漫开来。背后嶙峋粗糙的岩石如同无数把钝刀子,透过单薄湿透的衣物反复研磨着她断裂的肋骨和撕裂的肌肉。寒冷早已超越肌肤的范畴,如同跗骨之蛆,从每一块碎裂的骨缝、每一处肿胀的伤口深处向外钻,啃噬着她的骨髓。
意志在崩溃的边缘反复拉扯。额头那点法则烙印传来的暖流,是她意识深处唯一一点微弱的篝火,艰难地对抗着无孔不入的绝望与黑暗,以及……
嗡!!
左手掌心猛地剧震!如同被无形的铁锤狠狠砸中,又如同封印着凶兽的匣子被猛烈撞击!
那块与血肉相融的令牌爆发出刺骨的灼痛!远比任何时候都要凶戾!内里那滴沉寂的真血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魔核,疯狂地、几乎要破壁而出地搏动着!那股渴求吞噬的暴虐意念如同决堤的血河,瞬间冲入苏清雪早已濒临破碎的意识!让她眼前猛地浮现一片翻腾的血海与无数扭曲嚎哭的面孔!
几乎是同时!
头顶那细小裂缝的方向!
呼哧!
一缕比之前清晰了数倍、如同由亿万紫晶微粒组成的、极其浓郁的……凝练紫色气流!如同活物般,猛地从那微微扩大的暗红色石缝中喷涌而出!
这气流不再是散逸弥漫的姿态!
它仿佛诞生就带着某种目标!
在出现的瞬间,无视了重力与空间本身流动的惰性,其轨迹骤然一折!如同被无形巨手拨动的指针,以一种无视阻隔的诡异感!径直、精准、迅猛地朝着下方凹隙深处、那个因虚弱和挣扎而散发出混乱生命气息的存在……击射而下!
目标——
苏清雪额头上正爆发出强烈净化意志、竭力对抗令牌反噬的金色法则烙印!
不!不仅仅是烙印!
那缕冰冷的紫气深处,似乎还隐隐锁定了烙印下方那残破躯壳的核心,以及她左手掌心那正在激烈共鸣、凶性滔天的令牌!
快躲!一个念头在苏清雪脑海里炸开!
但晚了!
那紫气下坠的速度超越了她思维的速度!
一股庞大到无法抗拒、冰冷到灭绝一切生机的意志瞬间降临!苏清雪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无形的冰山彻底冻结,连恐惧的念头都来不及泛起!唯有法则烙印的本能,在这股足以碾碎它的更高力量压下时,爆发出绝望又徒劳的光芒!
噗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凝脂!
那缕凝练的紫气精准无比地撞入苏清雪额心中央!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规则层面的……残忍侵入与撕裂!
苏清雪身体剧烈地一挺!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钉狠狠钉在了冰冷的岩石上!喉咙里猛地呛出一口混杂着脏腑碎片和淡金光芒的污血!眼睛瞪大到极限,瞳孔深处却没有任何神采,只有一片骤然爆开、瞬间布满整个视野的、冰冷至极的幽深紫色!如同被拖入了无垠的死寂星空深处,亿万双冰冷的星辰之眼正无悲无喜地俯视着她渺小的湮灭!
痛!
不是肉体层面的痛!是存在于本身被高维力量粗暴贯穿、揉碎、审视的终极痛苦!灵魂被无数冰针穿刺、搅拌的酷刑!构成她存在的每一个基本粒子似乎都在哀嚎!
法则烙印的金光只抵抗了亿万分之一秒,就如同玻璃般片片破碎!金色暖流瞬间被这股冰冷紫气彻底侵染、同化、吞噬!
而左手掌心的令牌!在法则烙印破碎的瞬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如同地狱魔神挣脱锁链时的疯狂嗡鸣!真血如同狂暴的微型太阳,灼热与凶戾的意志飙升到前所未有的顶点!它贪婪地、疯狂地、如同嗅到了鲜血的鲨鱼,死死“咬”住了那侵入苏清雪额头的、令它本能感到颤栗却又无比渴求的紫气!一股同样冰冷、混乱、充满贪婪吞噬欲望的凶煞力量,顺着苏清雪的手臂和神经,野蛮地冲向她的头颅!
轰——!!!
苏清雪意识深处发生了彻底的湮灭!两股同样磅礴、同样冰冷、同样贪婪、却带有截然不同秩序本源(或者说混乱核心)的恐怖能量,以她的大脑和灵魂为战场!轰然对撞!
金色的法则烙印残片如同风暴中的尘埃,瞬间被碾灭!
她的思维被彻底撕碎!
世界化作一片绝对的、连颜色概念都消失的……虚无!
云洲市。城南老街。古玩玉器市场外围。
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和燥热,斜斜地穿过街道两旁杂乱交错的骑楼和横七竖八伸出来的老旧招牌,在布满裂痕的青石地面上投下破碎的光斑。空气里混杂着尘土的味道、老街特有的木头腐朽气味、油炸小吃的浓烈香气以及人群密集处散发的汗味。形形瑟瑟的人流如同浑浊的河水,缓慢地在这狭窄的街道里涌动。
就在这条喧嚣老街与一条更窄、挤满了小摊贩的巷子交汇的拐角处,支着一张毫不起眼的地摊。
一块褪色发白的厚帆布铺在地上,上面随意摆放着一些蒙着灰尘、缺角少沿的旧瓷器、几枚锈蚀得看不清模样的古钱币、几个造型粗笨暗淡无光的铜佛像、以及一堆灰扑扑、品相普通的残破玉片。摊主是个穿着洗得发黄老头衫的干瘦老头,戴着顶脏兮兮的编织草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胡子拉碴的下巴和叼着劣质卷烟、一抖一抖的唇角。他懒洋洋地缩在一张吱呀作响的破竹凳上,半眯着眼,仿佛眼前喧嚣的人群和摊位都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棉布唐装,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在摊位前弯下腰。他梳着整整齐齐的分头,面孔平凡,只有一双小眼睛里时不时闪过精明市侩的光芒。他蹲下来,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块只有巴掌大小、灰扑扑的旧玉牌。玉牌呈长方形,一边有残缺,边缘不规则的缺口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崩断的。上面刻着模糊的花纹,像是蟠绕的藤蔓,又像某种扭曲的螭吻纹路,但磨损得厉害,覆盖着厚厚的污垢和灰尘,根本看不出原来刻的到底是什么。
这男人就是苏正南的情报触手之一,绰号“泥鳅”的李九。他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审视和挑剔,左手稳稳地托着玉牌,右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专业级的强光手电筒,按亮了光束。
一道凝聚的强光猛地打在玉牌正面!
随着强光的贴近,玉牌表面的灰尘似乎都“活”了过来,在光柱中细微地翻腾。李九的眼睛眯得更细了,指腹在玉牌的表面极其缓慢、却带着某种稳定频率地摩挲、按压、捻动。他的动作幅度很小,只有手指关节在微微发力,仿佛在感应着玉石本身最深处某种被时光和污垢掩埋的、独一无二的“振动”。
手指突然在一个极其微小的点——位于那蟠绕扭曲纹路侧面、一个几乎被灰尘填满的凹坑处——猛地停顿了一瞬!指腹下方的肌肉瞬间紧绷到极致,如同一根被骤然压下的弹簧!那力度恰到好处地穿过厚厚的油垢灰尘层,精准地“敲击”在那块玉料本身的、极其细微的结晶结构纹理上!同时强光手电筒的光束也极其微妙地偏移了一个微小角度!
嗡……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冰冷触感沿着他的指腹瞬间蔓延上来!那不是玉石应有的温润!反而像是触摸到了一块在冰棺深处沉睡了亿万年的古兽骸骨!寒意刺骨,带着一种古老到令人灵魂发怵的沉寂!
成了!
李九心中微微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那股冰冷感如电般闪过,正是“寒玉髓”矿脉接触物在特定频率探测下激活的独特属性反应!
“啧,老哥。” 李九收回手指,手电也关了,脸上瞬间换上了浓厚的失望,随手把那玉牌丢回地摊上那堆破烂里,发出叮当的脆响,像是在丢一件垃圾,“啥玩意儿啊这是?脏得都包浆了,磨得也狠,还是个断的。我看就是块老酸枝的边角料吧?白瞎功夫。”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作势就要走。
“哎!老板留步!留步呀!” 那草帽老头立刻从破竹凳上弹了起来,仿佛刚才昏昏欲睡都是假的。他一脸痛心疾首,几步上前就拉住了李九的胳膊,烟味和汗酸味扑面而来。“看您就是行家!行家您也得细细看嘛!这可是实打实的老玉!祖上传下来的!您看这沁色……” 老头唾沫横飞地指着玉牌边缘一处模糊的褐色污迹,“……这包浆!这断口的老气!这雕工……” 他信口胡诌,把地摊上不值钱的东西夸得天花乱坠。
李九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地想挣开:“别拉拉扯扯!老子还有事!” 他用力甩开老头的手,动作带着明显的嫌弃。
“别走别走!价钱好说!五十!五十拿走!” 老头死缠烂打。
“五十?你当捡破烂呢?” 李九嗤笑一声,“你这堆破东西加起来也就值个二三十!”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非常嫌弃地捏住那块玉牌的一个边角,像是生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两块钱,这垃圾断玉,我当个压宣纸的玩意儿,不行拉倒!”
“两……两块钱?祖宗哎!你这是打劫啊!” 老头一脸悲愤,胡子都吹起来了,“十五!起码给十五!我中午饭钱!”
两人就在这喧嚣的街口,唾沫横飞地为这块“垃圾”断玉,一分一厘地扯起皮来,声调越来越高,引得周围几个路人侧目。最终,一脸肉痛的李九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很不耐烦地数出一张五块和几张一块,像打发乞丐一样塞进老头手里,迅速把那块冰冷的断玉揣进自己怀里,动作快得像是不想让人看到他买了什么破烂。他嘴里还骂骂咧咧:“妈的,晦气!以后可不敢乱看你这摊了!” 说完,转身就挤进了旁边更拥挤的人群,仿佛一分钟都不想停留。
老头攥着几张沾着汗渍的票子,对着李九消失的方向,同样不甘示弱地骂了几句“不识货”之类的话,才又慢悠悠地坐回他那吱呀作响的竹凳上,草帽一拉,继续打起了瞌睡,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讨价还价从未发生。
地下溶洞支脉。岩石凹隙深处。
黑暗。寒冷。剧痛。
还有……一种冰冷粘稠的、如同深海淤泥般令人窒息的……凝固感。
苏清雪不知道自己“存在”了多久。意识如同被反复碾碎的玻璃渣,浸泡在极寒的冰水深处。没有时间概念。没有空间感知。只有无边无际、渗透到存在根源的冰冷与死寂。
额头的剧痛已经变成了麻木的异物感。那簇冰冷邪恶的紫气如同嵌入脑髓的寄生虫,彻底取代了原本法则烙印的位置。它并非“灼热”,而是散发着一种比洞窟岩壁本身还要冰冷十倍、百倍的极致深寒!这种寒意在内部扩散,冻结着她的思维,麻痹着她的神经末梢。
但更诡异、更可怕的是左手掌心。
那块令牌……此刻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寂静”。
真血的搏动消失了。那种凶戾的吞噬欲望像是被更恐怖的存在瞬间扼住了喉咙!令牌表面覆盖的紫金符纹如同被冻结了一般,僵硬不动,原本闪烁的暗红血光变成了某种死寂的、凝固的深紫色,与她额头侵入的紫气色调近乎一致,却又带着更加深沉古老的幽邃感。一股冰冷的、带着绝对支配感的意念,如同铁水浇铸的沉重枷锁,通过掌心与令牌血肉相接的部分,死死地烙印在她的意识碎片深处!这意念冰冷而霸道,不容置疑,仿佛在宣告:你、以及你体内这块令牌的存在,都只是它暂时存身的容器!
然而,就在这“死寂”深处……
滋…咔……
一种极其微弱、极其轻微、如同冬日里河面薄冰在承受内部张力时无声的龟裂……从令牌的最深处传递出来!
苏清雪感觉不到具体位置。但那轻微的“裂响”却如同直接在她空寂的核心响起!
伴随着这微不可闻的碎裂声,一股极其微弱、却本质高度凝练的……温热能量流,如同从冰川深处渗出的一丝温泉水,顺着令牌与掌骨血肉的连接处,极其缓慢地……流淌出来!
这股暖流细小到了极致,但它一出现,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和强大的愈合属性!它所流经的血肉、筋络、骨茬和破损的组织,其蕴含的强大活性甚至远超之前那滴星辰水滴!断裂的骨骼在暖流浸润下发出极其细微的、如同春蚕啃食桑叶般的声音,以一种肉眼几乎不可察觉、但远超自然千百倍的速度在愈合再生!撕裂的肌肉在暖流抚过时,像是被注入了强效生长因子,细胞在疯狂分裂、修补!被冻伤的细胞在迅速代谢重生!
更不可思议的是,这股细小的暖流,似乎在试图对抗、融化从额头侵入的那股冰寒紫气所带来的深层次冻结!如同黑暗房间里骤然点燃的一根火柴!
剧痛和僵死麻木感在被这股暖流接触到的区域迅速缓解!
这……是什么?!
苏清雪破碎的意识本能地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和生机吸引!如同在极夜中看到一丝微光!
令牌碎裂了?裂出了能量?!而且……是在修复她?!
但……这种修复同样带着一种强烈的……掠夺感!
伴随着身体每一处被强行修复带来的、如同蚂蚁啃噬的麻痒感,苏清雪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本就所剩不多的“生命本源”正在以一个极其缓慢却不可抗拒的速度,被这股暖流引动着……流向左手掌心的令牌!被令牌深处那刚刚发出碎裂声响的……未知之物……贪婪地汲取着!
不是吞噬!不是毁灭!是一种更高等阶的……交换!
令牌深处泄露出的未知暖流在强行修复、滋养她残破的躯壳,代价是……她自身的生命能量作为“燃料”!如同用燃烧蜡烛换取光芒!
这股暖流……在救她?或者……是在维系她这具躯体的“可用性”,以便让它寄生的时间……更长?
冰冷的紫气,未知的暖流……令牌的反常碎裂与泄漏……
苏清雪残存的意识碎片艰难地闪烁着,却连一个完整的逻辑链条都无法拼凑。额头那簇冰冷的紫气似乎对于掌心的这股暖流也带着一丝微弱的排斥,两种同源冰冷却不同质的力量在无声角力。
身体在缓慢地被修复。但生命之火……在被抽走……
就在苏清雪的意识在这冰与火的诡异交织中,如同风暴中的一叶扁舟,忽明忽暗之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石子落入深潭的异响,猛地从左前方那片深邃水域的边缘传来!
是那只巨大的东西?!
苏清雪的神经瞬间绷紧到极致!
地表。废弃工业区。冷却塔地底入口。巨坑边缘。
“滴答…滴答……”
岩壁不断渗出的冰冷水珠,混杂着高处滴落的浑浊滴水,接连不断地打在下方幽深的黑水表面,发出空洞单调的回响,如同死神的倒计时。几盏架设在巨大坑洞边缘和侧壁延伸平台上的强光探照灯,射出惨白的光柱,笔直地刺入下方那片散发出浓重腐败铁锈气味和刺骨寒气的幽暗水体。浑浊的水面漂浮着一层油污般的反光,将刺眼的强光扭曲切割成无数摇晃不定的光怪陆离的光斑。
嗡嗡……
小型高压水泵的沉闷轰鸣在坑洞内壁回荡。两台结构紧凑、形如蜘蛛的深潜无人勘探器(代号“探穴”)被粗壮的合金缆绳悬吊着,其顶部的多频声纳阵列闪烁着幽绿的扫描光线,正缓缓地浸入水中,搅动起一圈圈浑浊的涟漪。旁边临时搭建的合金平台上,几名穿着特种干式潜水服、背负着高压氧瓶和水下推进器的“獠牙”水下行动队员正在做着最后的装备检查。
王天雄立在核心区域的金属悬浮平台上。他身上昂贵的大衣沾满了泥污,整个人如同一座被暴风雨反复冲刷后遗留下的苍白雕像。脸庞是那种因精神和肉体都过度透支而产生的、不正常的灰败色,在探照灯惨白的光芒照射下,更像是深埋地下千年的尸骸。嘴唇干裂泛紫,微微翕动着,似乎在无声地念着什么。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极度疲惫和病态亢奋混杂的火焰,死死地盯着下方那片被声纳不断扫描映射到旁边巨大光幕上的浑浊水体和复杂的水下地形图。
滴滴滴!!
悬浮在平台旁边的数个大型光屏上,代表水下扫描区域的三维模型正被不断填充细节。其中一个屏幕上,被标记为“主溶洞入口”的巨大水下岩石裂隙清晰可见!旁边一组复杂的数据如同瀑布般急速刷新!水压指数(97.8标准大气压)、温度(4.1摄氏度并持续下降)、水浊度(极高)、生物信号(检测到大量未知微生物集群以及……目标区域存在巨型非规则腔体结构!)……
突然!
主屏幕上,那个代表“巨型非规则腔体”的红色标识区域下方!一组被特意放大标记的数值猛地飙升!
嗡!!!
原本稳定运行的声纳回波信号瞬间剧烈扭曲变形!屏幕上代表地下溶洞水体范围的巨大三维模型边缘,猛地窜起一大片如同火焰燃烧般的、极其刺目的、代表异常能量干扰的……深紫色噪点海啸!
“滋啦!!!”
连接着其中一台“探穴”的监控光屏猛地一片雪花!代表仪器物理状态的各项指标瞬间飙红,伴随着刺耳的警报!那台正在向岩石裂隙靠近的“探穴”无人器,信号陡然断开,连带着监控画面瞬间黑屏!
“报告!” 平台上负责通讯的精悍队员声音急促:“‘探穴三号’在预定入口坐标前十七米突然失联!检测到大规模未知脉冲级电磁干扰!物理信号完全湮灭!疑似……内部爆炸或瞬时高温熔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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