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火中遗编 第二章 盐滩上的“海神”与第一粒玉 (第1/2页)
窒息!冰冷!
姜郕阳的意识在古籍库火海与东莱海底间沉浮,灼热与刺骨交织。
“阳儿!阳儿!”
阿嬷带着哭腔的呼唤穿透黑暗,将他猛地拽回现实。
咳!咳!咳!
撕裂般的咳嗽扯动空瘪胸腔。他睁开眼,依旧是破败的茅草顶。
唇边残留一丝微弱的甘甜。
阿嬷浑浊的泪淌下,用破布蘸温水擦拭他的唇——那是珍藏的最后几滴蜜水。
姜松和姜禾的小脑袋从阿嬷身后探出,蜡黄小脸满是恐惧与一丝希冀,手里紧攥半块掉落的硬麸饼。
“阿嬷…松儿…禾儿…”声音嘶哑,耗尽力气。他想动,被死死按住。
“别动!吓死阿嬷了!”阿嬷声音颤抖,“那章豺狼…真走了?”
“暂时。”姜郕阳闭眼复盘:周礼“泉府”、齐律“重利盘剥”、“东莱郡姓孟”的诛心之论…
信息差与逻辑,是唯一的盾。
但饥饿与债务,是悬顶之剑!孟家的报复,随时降临!
盐滩!唯一生路!
“阿嬷,”他睁眼,决绝不容置疑,尽管虚弱如风中残烛,“扶我起来…去盐滩!”
“盐滩?”阿嬷绝望,“废了啊!晒不出盐,还欠工钱!你身子……”
“必须去!”姜郕阳斩钉截铁,“活命的路!现在!”
他积攒最后力气撑起身体。
两个孩子笨拙地顶住他胳膊。阿嬷看着孙子眼中燃烧的幽火,沉重叹息,扶住了另一边。
---
粗粝咸腥的海风灌入鼻腔衣袍。
姜郕阳半靠在老弱身上,深一脚浅一脚跋涉。灰蒙天空下,海岸荒凉辽阔。
一片低洼泥泞的滩涂出现,浓重腥臭弥漫。
几段歪扭发黑的矮堤,如垂死巨兽肋骨,圈着坑洼浅池。池底黑褐泥浆,边缘灰白盐霜,几只瘦蟹迟缓爬动。
郕氏祖传盐滩——一片连蟹都嫌的废地!
记忆刺痛:原主父亲用低效“煮海法”,费柴费力,盐少苦涩,无法竞争。盐工离散,盐滩荒废。
“阳儿…你看…”阿嬷声音绝望。
姜郕阳挣脱搀扶,踉跄走上土埂,目光如探照灯扫视荒芜。破衣猎猎。
前世知识海啸般翻涌:《天工开物》的“海卤煎炼”、《熬波图》的“淋卤晒盐”…
“不是废了…”他喃喃,海风撕碎声音,“是方法…错了。”
目光死死锁定滩涂边缘——地势稍高,土色灰白,盐霜更厚更白!
“松儿!禾儿!”姜郕阳猛地转身,声音因激动发颤,指向那片区域,“用蚌壳!刮那灰白土!刮下来!堆这!”
他指着脚下干燥硬地。
两个孩子茫然看阿嬷。
“阳儿?”阿嬷不解。
“刮盐土!快!”姜郕阳语气急促,“那是卤土!盐的‘种子’!”
无法解释“浓度梯度”,只能朴素下令。
阿嬷咬牙点头:“听阳叔的!刮!”
两个孩子立刻行动,蚌壳笨拙用力刮起盐土。
很快,一小堆深色盐土堆起。
“阿嬷,有完好的大陶缸?大木桶?”姜郕阳急问。
阿嬷苦涩摇头:“大的抵债了…小的裂口…”
心一沉。无容器,如何淋卤?
目光急扫,定格在滩边废弃半埋的石槽!煮盐冷却残件,边缘破损,主体尚存,底有积水。
“就它!”姜郕阳眼中精光一闪,“松儿,禾儿,盐土铺石槽底!铺厚!压实!”
他挣扎过去,用手帮忙压实。
拿起破陶罐,踉跄到海边,费力舀浑浊海水。
“倒!慢慢倒!渗下去!”指挥姜松将海水淋在压实盐土上。
浑浊海水渗入,从槽底破损缝隙渗出更深、更浓稠的液体——卤水!
咸涩气味,比海水浓烈数倍!
“成了!初步淋卤!”心中狂喜!古籍中的“刮土淋卤法”验证有效!
但第一步而已。卤水浓度不足,杂质多,需提纯!
忆起《天工开物》:“…以莲子试卤,浮起者卤浓…”莲子?荒滩何寻?
“阿嬷,有黄豆?”急问。
“黄豆?”阿嬷一愣,从怀里摸出破布小包,小心打开——十几粒干瘪黄豆,“就…就这点,备着…没吃的…”
“够了!”姜郕阳如获至宝,小心取几粒,投入渗出卤水。
黄豆沉入浑浊卤水,晃悠着…悬浮中段!
“悬而不沉!好卤!”几乎欢呼!简易“比重计”验出浓度可观!
下一步——晒盐结晶!
无平坦结晶池?无刮盐工具?
目光扫视,锁定一块相对平坦硬实的浅池。
“清理那池子!烂泥、蟹壳、海草全清!底弄平!”下令。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