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医院 (第2/2页)
“哦,得了吧!我们只是去拜访朋友。我们是同一个村的。″
“我才不管呢!”那人打断道,“你想帮忙?那就离开帐篷!我们的病人需要休息,你朋友也不例外。那些绷带可不是摆设!”
的确,那天年轻的弗朗索瓦被敌人的子弹击中后重重地摔了一跤,险些丧命。他向一侧倒下,不幸的是那里地势陡峭,他的头撞到了一块像猪那么大的石头上。当他被送到外科医生那里时,医生认为他活下来的希望非常渺茫。但这并没有阻止医生竭尽全力挽救他的生命。
绷带下面是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呈半马蹄形,从他的太阳穴一直延伸到左耳上方。尽管那位外科医生脾气暴躁,但他还是尽力对这道可怕的伤口进行了消毒和缝合,但最终的结果如何,就要看这个年轻人和上帝的安排了。
亚当浑然不觉,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太阳开始在哈斯滕贝克周围那些长满参天大树的风化山峰后面隐去。在越来越暗的天空中,已有几颗星星闪烁起来。气温终于开始下降,空气也变得稍微好呼吸了些。就在这时,他睁开了眼睛。
他立刻感到一阵钻心的头痛,痛得他恨不得再次失去知觉。哪怕是最轻微的声音、最微弱的光线、最细微的想法,都会让他感到疼痛。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举起一只颤抖的手摸向自己的脑袋。指尖刚碰到那粗糙肮脏的绷带,一种奇怪的感觉便向他袭来。他觉得天旋地转。过了好几秒钟,他才缓过神来。
他的记忆有些混乱。他记得自己和小团队在德国山区徒步旅行,然后失足从山坡上滚了下去。虽然没有受伤,但那是一次令人恐惧的经历。在坡底,他发现了一块非常老式的怀表,随后便开始感到身体不适。
奇怪的是,这些记忆中还夹杂着一些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那些影像相互交织,模糊不清,让他很难去分析和梳理。弗朗索瓦这个名字不断浮现,还有那些笑脸。一个他不认识的家庭,一个他从未去过却宁静祥和的村庄,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朋友。
这些记忆是什么?我这是怎么了?
一段段记忆如默片般或幻灯片般依次浮现,杂乱无章,有的久远,有的却很近。他看到自己被招募进一支军队,却不知是哪支;看到自己刻苦训练,却不知为何;接着又看到自己和朋友们成群结队地离开,却不知去向何方。
我在哪里?
亚当感到困惑和茫然,费了好大劲才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大帐篷里,和几百名伤员挤在一起,这些人有的**着,有的呼喊着母亲。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他却一无所知。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喉咙非常干渴,仿佛好几天没喝过一滴水了。
就在那时,他看到一小群人趁外科医生短暂休息之际进了帐篷。
这些是……我的朋友?为什么感觉我全都认识他们?
“啊!你终于醒了!感谢上帝!”
“哎哟!”
身材高大健壮的让扑向亚当想要拥抱他,却不小心弄疼了他。亚当感到惊讶,不知如何反应,而且身体太虚弱,所以没有回应。他的其他“朋友”很快做出了反应,尽管有点迟了:
“你这个蠢货,小心点!你把他弄伤了!”
“哦,对不起,弗朗索瓦。”
小组里的每个人,还有他们所在的那个村子的人,都认为上帝开了个奇怪的玩笑,让让拥有强壮的身体却换来愚笨的头脑。受伤的男子不想表现得怪异,强挤出一丝微笑来安抚这些人,他们的眼里满是关切。
“没关系,没什么。”
这大概是他们听过的最蹩脚的谎言了,但那群人还是假装相信了。就连让也不完全信服。
他们叫我弗朗索瓦……但感觉……挺正常的?
他仍感到困惑,于是问出了那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问题。
“我们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亚当虚弱地问道,这问题并非针对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