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 章 敛财的本事 (第1/2页)
上午七点半的雪粒子扑簌簌砸在平康楼的青砖墙上,俞宏裹着灰鼠皮袄站在后巷口,手里攥着高句丽狼牙算筹,阴着脸踹开作坊木门:“十点前搬不出五十坛龙涎香,老子把你们塞酒缸里腌成醉蟹!”作坊里十几个家丁赤膊扛着酒坛往外冲,坛口火漆印子还冒着热气,雪渣子落在封泥上滋滋响。
前头门脸静得出奇,灰墙乌瓦的二层小楼支棱着几扇蒙素绢的窗,才外面看“平康楼”三个飞白体的金子闪耀夺目,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李二的笔体。俞宏踩着咯吱作响的木梯爬上阁楼,隔着珠帘低声道:“殿下,平康坊那群娘们带着纸钱往这边来了。”李平康正倚在阁楼窗边描账本,闻言他望窗外看了一眼,苏小小几人来的方向的巷子里听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李平康从檀木匣取出鎏金凤纹佩——这是三天前长孙皇后“不慎“遗落案头的。他将玉佩系在俞宏蹀躞带上:“去二哥马车前晃三晃,只说平康楼今日的流水要入内库赈灾账。“
俞宏拦在魏王马车前,凤佩穗子扫过车窗:“禀魏王,娘娘口谕:今冬河东道雪灾,平康楼首月利钱当划归赈济司。“他故意翻开账册某页,“恰巧上月魏王府从内库支用的三千贯香火钱…“
李泰盯着账册上朱批“赈灾急用“四字,指尖发颤。那笔香火钱实是给南山僧侣封口用的,若被御史台嗅到…“回府!“马车急转撞上冰棱,辕头鎏金雕花“咔嚓“断裂。
“魏王殿下别忘了让苏小小她们离开平康楼,要不然弄去教司坊可就不好了。”俞宏在车后补了一句就摇着头回到了平康楼内。
十点整,俞宏踹开最后一只挡道的酒坛,狼牙算筹往门匾上“御制通商”的银钩字一敲:“开楼!”雪幕里突然炸起尖叫,范阳卢氏的马车撞翻了博陵崔氏的轿子,两家婢女撕扯着滚过门槛,早就久后多时的各大勋贵家里人都陆陆续续的走入康楼内。
大厅下大厅突然灯火通明——八扇紫檀屏风后转出整套家私:南海黄花梨的八仙桌透出金丝纹,犀角镶边的太师椅铺着暹罗鳄鱼皮,连书柜隔板都嵌着波斯琉璃。最扎眼的是正中罗汉床,整个的床背竟镶嵌着一整块的墨玉。
平康楼的门槛都快被踩塌了,外头雪片子混着贵人们靴子上的金粉乱飞,俞宏抄着高句丽狼牙算筹往鎏金酒台上一敲,震得房梁都在晃悠:“贞观醉开坛——!”五个赤膊汉子哼哧哼哧扛上来三尊酒瓮,头一尊裹着暹罗鳄鱼皮,坛口火漆上烫着李二亲笔的“流霞”俩字,第二尊包着西域犀牛皮,朱砂写着“金鳞甲”,第三尊最唬人,整张白虎皮裹着坛身,坛口封泥印着血淋淋的“龙涎香”御批,长孙皇后题的诗就刻在酒台背后的青玉板上——“琥珀光凝千秋雪,琼浆尽染大唐春”。
流霞酒刚倒进鎏金壶,粟特商人哈桑就窜上柜台,怀里揣的波斯猫眼石哗啦啦往案上撒:“三百斤全要!老子有河西马场的地契!”俞宏算筹往他手背一抽:“流霞月供就一百五十斤,你河西那破马场顶多换五十斤!”后头范阳卢氏的老爷子拐杖直戳地砖:“老夫押上洛阳三间绸庄,换八十斤流霞!”话没说完就被太原王氏的家丁挤了个趔趄,镶着南海珍珠的腰带扣都崩飞了,正巧掉进酒碗里溅了旁边贵妇人一脸。
雪腴皂和瑶华膏的台子早被女眷们围得水泄不通,长孙皇后亲题的“冰肌玉骨”金匾往胭脂台上一挂,波斯琉璃盏里浮着的雪腴皂泡在阳光下泛着七彩光。苏小小刚把魏王府赏的鎏金步摇拍在柜上要换十块雪腴皂,转头就看见博陵崔氏少夫人扯断了翡翠项链:“押上我陪嫁的陇右盐引,换三十盒瑶华膏!”柜台底下钻出来个小丫头,捧着个鎏金匣子直喊:“娘娘赐的题诗皂!最后十块!”贵妇人们顿时疯了,平康坊妓女们插着金锁链的脖子和五姓七望女眷们挂着东珠的衣襟搅成一团,长孙皇后绣在皂盒上的小楷“素手凝香”被扯得线头都崩开了,胭脂水粉味混着龙涎香的酒气熏得人直打喷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