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什么狗屁圣人?一并剐了!(9.4k) (第1/2页)
朝中无派,千奇百怪。
对于儒家这样庞大的势力来说。
要是没有结党营私之举,那才显得极不正常。
只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儒家的范围太过笼统,但凡只是个人都能跟它扯上点关系。
所以才显得其不那么出众。
一般人甚至可能都从未想过,大明朝还存在某个特定的儒家组织。
但陈新甲就知道。
在现如今的京城之中,是真实存在着一方能量极强、却又不那么显眼的儒家势力。
之所以说其能量极强。
是因为现如今大明朝的许多官员,都和这方势力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
甚至陈新甲自己,就都还去里面听过两次讲学。
因为这方所谓的势力,其本质是以一所学院的形式存在的。
众所周知。
在大明朝想当官就离不开读书,想读书就离不开书院。
而京城中的书院。
其势力范围最大、名声最响的,还要数坐落在国子监附近的北麓书院。
北麓书院的山长,其人名为孔庆宗。
从这个姓氏,便能听出其身份的不简单。
而孔庆宗本人,也确实和那位圣人有些关系。
不过他并不是当今衍圣公的嫡系后人,而是一脉旁支。
虽是旁支,但孔庆宗的影响也是不可小觑的。
其本人在京城中著书立学十余年。
现如今朝中的许多官员都听过孔庆宗讲学。
甚至连一些市井百姓幼时都曾受过其启蒙。
这也是陈新甲和张维贤将其放在最后,没有轻易动他的原因。
将他拖出来直接杀了固然简单。
但问题是。
孔庆宗其人确实是有几分名望的,而且还是那种清名。
至少在京城里。
没听说他干过什么欺男霸女贪污受贿的事。
其本人常年粗布麻衣,脚踩一双破布鞋。
经常当众宣称自己一年全家花销都不会超过五十两。
因此若是轻易诛杀的话,影响有点不太好。
所以对待如何处理孔庆宗的问题上。
陈新甲与张维贤二人也是在琢磨良久后,方才决定按陛下说的那种方法来。
愿意体面就皆大欢喜,不愿意体面的话就帮他体面。
但说是这样说。
实际上,陈新甲在出面向孔庆宗转述了,他们准备在京城里改革教育的想法后。
孔庆宗所展现出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愿意体面。
非但不愿意体面。
甚至看上去还有想把事情扩大化的意向。
于是陈新甲和张维贤二人也是赶忙再度来到乾清宫。
虽然他们知道陛下前些日子奔波劳碌,没什么大事最好不要打扰陛下休息。
但此事在二人看来实在太过重大,想不来找陛下都不行了。
万一孔庆宗那老不死的真在京城里掀起什么风浪的。
那到时候就更不能随便一刀捅了他了。
否则教育改革之事必然会大受影响。
二人知道陛下改革教育,其本质是为了日后的大势在提前布局。
所以这事就绝对得把它给办的完美无瑕才行,马虎不得一点。
因此在各种考量之下,两人也只得来找朱由检。
与此同时。
北麓书院中。
一身粗布麻衣的孔庆宗,正坐在布置极其朴素简单的房间内,脸色淡然的喝着桌上的碎末茶。
轻轻吐出口中茶叶,已经年过六十的孔庆宗这才眼神微眯,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事,他就不由得觉得荒诞可乐。
什么狗屁皇党,竟然敢来找他说什么要在京城里行教育改革之举。
不仅如此。
那些人还说希望他配合,带头站出来支持此举。
一想起刚才发生的这些事。
孔庆宗就怒极反笑。
找他这个儒家传人去反对儒学?
而且还让他带头支持?
这跟让皇党成员带头去反皇帝有什么区别?
是这群皇党脑子坏了,还是皇帝本人脑子坏了?!
老实说。
现在的孔庆宗是愈发觉得那皇帝在回京受了刺激后,陷入疯魔了。
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皇帝都不该去干这种连痴儿都不会做的事。
儒学从本质上来说,是拥护皇权的。
且不管实际执行中他们有没有世修降表,但理论上来说他们确实是支持的。
所以若是皇帝胁迫他。
让他发声去批判那些动乱的省份,他倒还能理解几分。
甚至于还要夸这个皇帝有几分权谋手段。
但现在大明朝都已经全境造反了。
皇帝竟然在这个时候不选择拉拢他,反而想着去再多给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而且孔庆宗实在搞不明白,皇帝究竟是哪里来的胆子去做什么教育改革之举。
区区一个皇帝,竟敢妄图触动圣人学说?
简直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思量!
你朱家的皇位才传了不过两百年而已,我孔家至今可是已经快有两千年了!
历朝历代,可曾有过任何一个君主敢打我孔家的主意?!
想着这些事情,孔庆宗脸上冷笑更甚。
此刻。
看着孔庆宗的一脸讥讽,屋内几名中年儒生也是在对视一眼后,极为担忧的站出来说道:
“老师,虽不知皇帝为何突然想改革教育根本,但皇帝其人似乎已然疯癫,若老师在这个时候再拒绝皇帝,只怕.”
孔庆宗收敛表情,看了一眼堂下几人。
“你们是怕那皇帝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我诛杀?”
几人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
在他们看来,皇帝现如今已经是彻底不管不顾了。
只要有谁反对他,那便会被他当即屠戮,根本不考虑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前两天凌迟黄立极等人,就是最好的印证。
他们虽然也是儒家学子,孔庆宗的衣钵传人。
可在屠刀面前,几人终究还是第一时间便想着滑跪了。
没办法。
背叛圣人顶多被骂、被戳脊梁骨。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听皇帝的可是真的会死!
听着堂下几人的担忧,孔庆宗却只是发出一声不屑冷笑,随即开口说道:
“你们几个不用担忧什么,现在就去准备一下,召集书院中的学生明日在国子监门口聚集,到时候我会带头阐明大义,不用你们出头。”
“儒家传承,断然是不可能在我这里被打断脊梁的,那些奇淫技巧之事,我也绝不可能让它们踏进北麓书院一步。”
“至于皇帝若是想要我的命,那就给他便是。”
“到时候就看,他够不够资格接下我这条孔家后人的老命了。”
几人听着这决绝之言,也是在犹豫好一会儿后方才咬咬牙道:
“学生明白,那学生现在就去准备。”
由于这些人和孔庆宗有利益捆绑,所以他们虽然心里担忧惊惧,但也不可能真去违抗对方。
反正明天他们就站在一旁,尽量不发声便是。
这样一来,皇帝总不可能再把屠刀砍到他们头上。
几人拱手说完,便快步离去。
而等到几人离去过后,孔庆宗又掏出一封信看向身旁一名哑巴老奴,继续吩咐道:
“你现在便替我去将这封信传给家里,记住,务必要稳妥。”
老奴接过信件郑重点头,随即快步离去。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孔庆宗闭上眼睛,一脸云淡风轻。
他已经猜到了皇帝会怎么做。
无非就是看他不同意,将他一举诛杀。
但对此。
孔庆宗并不害怕,甚至还大为期待。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当然。
孔庆宗心中所谓的义,并不是为了捍卫儒学而奋不顾身的大义。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在孔庆宗看来实在太过可笑。
身处孔家这种传承了足有千年的世家豪族,孔庆宗看问题的角度自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在孔庆宗的角度上。
哪里来那么多为了大义而献身的卫道士?
无非只不过是普通人看不清楚背后的逻辑罢了。
就好比二桃杀三士。
三士真的愿意死吗?
从个人角度来说,肯定是不愿意的。
但若是想到自己死了能让自己的子孙三家分晋,那就再愿意坦然赴死不过了。
对于孔庆宗来说,也是如此。
他死了。
但是他的儿孙却可以得到更多的利益。
这样一来,他的死就是值得的了。
我清廉刚正粗布麻衣≠我的子孙不能享尽荣华富贵。
两者并不冲突。
至于刚刚那封密信究竟写了什么。
一方面是给家里提个醒。
告诉家里皇帝竟敢把手伸向儒家根本,妄图改革教育,让家里提前做好准备。
最好是联合其他世家,赶紧把皇帝给换掉。
这样的皇帝多留一天,搞不好就会多生出一份乱子来。
另一方面就是告诉家里。
他孔庆宗要用自己的死,来给皇帝想要在京城里改革教育的事当头一击。
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帝从哪来回哪去。
反正核心主旨就是:他为孔家做了大贡献,孔家千万不要忘了他的这份贡献。
孔庆宗要做的事其实也很简单。
明天,他就要在国子监门口带头生事。
到时候必然会吸引来一大群人围观。
他就要在这种情况下。
一边高呼圣人言语,一边把自己给一头撞死。
想着自己要做的事。
孔庆宗脸上就不禁浮出一抹对皇帝报复的快意。
当着一众学子和百姓的面,硬生生逼死京中一位颇有清名的大儒,这名大儒唯一所求,也只不过是坚守圣人学说而已。
这样一来。
人心浮动之下,你那所谓的教育改革,又有几人会去真心实地的落实学习?!
只要时间稍微一长,届时外界在稍微施加些压力,一切都将不攻自破。
而这一切所付出的,也只不过是他的这条老命而已。
既能给皇帝诛心一击,又能给自己的这脉旁支换来大笔名望。
在孔庆宗看来,这笔买卖实在是再划算不过了。
同时。
再一想到自己的儿孙,也将因自己在京城内的举动而获得更多的利益时。
孔庆宗脸上的表情就跟着变得更加耐人寻味了。
虽说他的儿孙已在山东坐拥数十万亩良田、
虽说他儿孙府中的奴仆都已然过千、
虽说他的儿孙在当地恣意行事也无人敢管
但这对孔庆宗来说,还远远不够。
又有哪个人会嫌自己家的良田多呢?
孔庆宗这一辈子,所考虑的都是在为自己的儿孙谋福利。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京中一直坚持过苦行僧生活的原因。
贞节牌坊立起来了,后人才好享受不是?
想着这些,孔庆宗也是表情轻松的在桌上敲打起干瘦的指节。
对于自己明日就要赴死之事,他显然毫不在意。
与此同时。
乾清宫内。
张维贤与陈新甲来到宫殿里后。
看着陛下那仍在认真翻阅地图堪舆的神色,两人也是实在不忍心打扰。
但没办法,事关重大,不开口实在不行。
顿了顿后,陈新甲率先开口道:“陛下,臣等刚才已经向北麓书院的孔庆宗言说了改革教育之事。”
“但孔庆宗不愿配合,而且不仅如此其人似乎还有在京城内掀起风浪的意思。”
“孔庆宗在京中多有清名,许多官员及市井百姓都曾听过其讲学,而且其本人已经年过六十。”
“若是贸然处置的话,恐怕其会当即寻死,继而引起人心震荡。”
“对此情形,臣等也怕误了陛下布局,所以不敢擅自决断,特来向陛下请示。”
说完。
陈新甲与张维贤便垂手站在原地,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在二人看来。
孔庆宗的事其实也不是真的不可着手。
但现在有个问题就是,时间不够。
要是放在正常情况下,对待孔庆宗这种人其实也很简单。
你不愿意改儒为科,还不怕死是吧?
行,你孔庆宗是粗布麻衣颇有清名,但你家总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吧?
从你老家山东入手,我就不信查不出来有关于你的一点罪证。
对现如今已经烂到根的大明朝来说。
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当朝为官并颇负清名的,多多少少是有点问题的。
这是想都不用想就能明白的道理。
毕竟之前皇上没登基之前,翰林院里可是实打实有一批快要饿死的穷翰林。
怎么没见有人夸这些人清廉?!
因此只要能查出来孔庆宗的罪证,那到时候自然就有办法揪着这些慢慢做文章。
不过现在却是不能采用这种方法了。
陛下过了明日就要离京赶往朝鲜了。
所以在陛下离京之前,必须要彻底把孔庆宗这种最具代表的儒家势力给处理掉。
否则越往后拖事情就越难办了。
二人也是确实想不出来该如何处置,所以迫不得已之下,就只能来求助朱由检了。
朱由检听完两人讲述,也是放下手中的地图堪舆,淡淡点了点头。
对于儒家势力而言。
若是他们愿意变成一座无害的神像来配合工作的话,那朱由检倒也不是不能容忍他们。
毕竟只要他们愿意配合,那再用些手段的话,就可以让教育改革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现在,已然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他们非但不愿意变成一座无害的神像,现在竟还试图变成一尊对帝国有害的神像。
有个永远不会错的圣人一直笼罩在帝国头顶,帝国怎么前进?
既然这样,那就先把京城里的这座有害神像给清除好了。
朱由检也知道。
京城中的儒家势力一被清除。
那在一系列连锁反应之下,接下来便会让他即将过境的山东也变得更加动乱。
不过朱由检对此早已做好准备,自然不会在意。
顿了顿后,朱由检面向二人开口问道:“孔庆宗不怕死,那他身边的人怕不怕死?”
张维贤陈新甲二人一怔,随即似乎是懵懂察觉什么,赶忙开口回复道:
“陛下,孔庆宗已经年逾六十,生死之事可能已经看淡,但其书院里那些传人还正值壮年,自然不会如此云淡风轻。”
朱由检点点头,直白吩咐道:“那就直接去把书院里的那些人抓来,让他们污名孔庆宗。”
“记住,罪名一定不可罗织的太过,否则会起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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