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星移预言 (第2/2页)
“少主,西城门传来急报!” 秦风掀帘而入,脸上沾着雪沫,“守城门的兄弟抓到个形迹可疑的人,说是…… 说是太医院派来的医官。”
楚惊澜捏碎手中的龟甲,粉末从指缝漏下:“带进来。”
被押进来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官服上沾着泥污,见到楚惊澜就瘫软在地:“将军饶命!小人是被迫的!九皇子说只要把这东西放进井里,就给小人升太医院院判……” 他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瓷瓶,与林晚意那个青瓷瓶形状相似,只是瓶身上刻着的不是杏林,而是九头蛇纹。
楚惊澜接过瓷瓶,刚拔开瓶塞就闻到股腥甜的气息,龙戒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将瓶中液体蒸腾成白雾。白雾散去后,案几上留下一滩黑色的粘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着木板。
“蚀心散的升级版,‘化骨涎’。” 楚惊澜冷笑一声,“九皇子倒是舍得下本钱。” 他忽然想起林晚意留在城楼上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或许不只是善意,还有对长安官场的绝望。
“小人知道错了!” 中年男子连连磕头,“九皇子还说,等将军死后,就让柳将军带着七凰卫接管北境,到时候……”
柳倾城?楚惊澜眼神一厉,龙气瞬间绞碎了对方的话。那个在灵堂摔碎婚契的女子,终究还是要找上门来。他忽然明白沈星移为何说帝星将陨 —— 赵乾渊恐怕早已被皇子们架空,这场诛龙台之局,根本就是皇室内部的权力游戏。
“把他拖下去,断了手脚扔去给北狄斥候报信。” 楚惊澜转身望向帐外,“告诉狄酋,三日内不开战,本帅就亲自去掀了他的王帐。”
秦风领命而去时,楚惊澜正将红绸结系在龙戒上。丝绸与古玉相触的刹那,戒面突然浮现出一行小字 ——“太医院杏林堂,林”。
林晚意…… 楚惊澜默念着这个名字,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惊澜,将来若遇危难,可寻杏林之后,他们欠楚家一条命。” 当年母亲难产,正是林家先祖冒险动用禁术才保住他性命,只是这份恩情,早已被皇室的权欲掩盖。
三更梆子响时,楚惊澜独自来到活命井边。月光透过井台的石缝洒下,在水面映出细碎的银辉。他运转龙诀,将灵力注入井底,只听轰然一声闷响,井壁西侧的青条石竟缓缓移开,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
暗道里弥漫着陈年的霉味,两侧的石壁上刻满楚家军的军规。楚惊澜抚摸着那些模糊的刻痕,忽然在转角处发现块嵌在墙里的青铜牌,上面刻着楚家先祖的佩剑图案,剑柄处恰好缺了块菱形的缺口。
“原来将旗残片不是埋在地下,是藏在井里。” 楚惊澜刚要伸手去扣青铜牌,龙戒突然剧烈震动,暗道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
他迅速隐入阴影,只见三个穿着黑衣的人抬着口铜棺走过,棺木上贴着黄色的符箓,上面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文。为首那人的腰间挂着块令牌,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出 “噬魂卫” 三个字。
楚惊澜的呼吸骤然停滞。噬魂卫是皇帝直属的暗卫,从不插手地方事务。他们深夜出现在黑风城的密道里,还抬着贴满符箓的铜棺,绝非偶然。
铜棺经过青铜牌时,棺盖突然晃动了一下,里面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为首的黑衣人低骂一声,掏出匕首往棺缝里刺去,抓挠声戛然而止,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棺缝渗出,在地上积成小小的血洼。
“赶紧送回诛龙台,误了吉时谁都担待不起。” 黑衣人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楚惊澜耳中,“听说这具‘祭品’是楚家最后的血脉,用他的心头血献祭,定能引来真龙……”
楚家最后的血脉?楚惊澜的心脏像是被铁钳攥住。他猛地想起那个在矿洞里总爱跟在灵儿身后的少年,那孩子眉眼间竟有几分像楚家旁支的表兄。三天前那孩子说要去西城门找吃的,从此便没了踪影。
黑衣人渐渐走远,楚惊澜从阴影里走出,指尖抚过地上的血迹。龙戒的光芒照亮了血迹旁的半块玉佩,那是楚家给旁支子弟特制的身份牌,上面刻着个 “楚” 字。
他转身扣下青铜牌,里面果然藏着块巴掌大的将旗残片,残片背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是楚家祖传的龙脉心法。而残片的缺口处,赫然刻着 “星移” 二字。
沈星移…… 楚惊澜捏紧残片,忽然明白那道士为何要指点他来此。天机阁不仅知道诛龙台的阴谋,还清楚楚家的底细。这场北境的风暴,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回到帅帐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秦风带着几个亲卫守在帐外,见他回来立刻迎上去:“少主,刚收到飞鸽传书,柳倾城的七凰卫已经过了雁门关,距黑风城只剩两百里。”
楚惊澜将将旗残片收好,目光投向长安的方向。那里不仅有虎视眈眈的七凰卫,有即将建成的诛龙台,还有个藏在太医院里的秘密。
“让矿奴营的兄弟们做好准备。” 楚惊澜推开帐门,晨光恰好落在他脸上,映出眼底的龙形虚影,“咱们不仅要守着黑风城,还要去会会那位柳将军,看看她灵堂摔碎的婚契,是不是还能拼回来。”
帐外的风突然变大,吹动着那面缺了角的黑龙旗。楚惊澜望着旗面上飞舞的苍龙,忽然想起沈星移最后那句话 ——“命数在天,亦在人”。
三日后的血月之夜,或许就是改变这一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