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未冷·暗夜归心·星火燎原 (第1/2页)
硝烟,如同战死者的魂灵,低低地匍匐在海面上,不肯散去。悉尼港的海水,被炮火与鲜血浸染,呈现出一种浑浊的、令人心悸的暗红色。致远舰队的铁甲巨兽们,静静地泊在残阳的余晖里,伤痕累累的舰体上,水兵们沉默地清理着甲板上的血迹、弹壳,以及那些再也无法站起的同伴的遗物。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如同背负着整片大海。
胡泉站在旗舰“致远号”的舰桥上,海风带着咸腥与硝烟的气息,吹拂着他年轻却已刻上风霜的脸庞。他望着这片刚刚经历血与火洗礼的海域,目光深邃如渊。胜利的喜悦,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澜,便迅速被更沉重的情绪吞没——那是目睹牺牲后的悲怆,是掌控强大力量后的敬畏,更是对脚下这片陌生土地、对袋鼠国无数双期盼眼睛所承担的巨大责任。
脚下的甲板,似乎还残留着炮击时的震颤。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炮火连天的景象,致远舰怒吼的炮口,约翰国战舰在烈焰中倾覆的惨状,还有那些在火光中消逝的生命。每一艘沉没的敌舰,都意味着数十上百个家庭的破碎。战争,这头吞噬一切的巨兽,无论胜败,留下的总是满目疮痍。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但那股沉甸甸的使命感,已如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司令,战场清理完毕。我方损失报告已呈上。”副官的声音低沉而疲惫,递上一份沾染了污迹的文件。胡泉接过,目光扫过冰冷的数字和名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他沉默地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妥善安置伤员,厚葬牺牲的兄弟。他们的名字,要刻在舰队的英烈碑上。
”“是!”副官肃然领命,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一个水兵匆匆跑来,声音带着一丝惊异:“报告司令!我们在海面上发现了一个漂浮的救生筏,上面……上面有人!”
胡泉眉峰微蹙,立刻下令:“放下小艇,救人!”
小艇如离弦之箭,劈开浑浊的海浪,迅速靠近那个在波涛中起伏的救生筏。当水兵们奋力将筏上的人拖上小艇时,胡泉的目光锐利如鹰。那是一个身着约翰国海军高级军官制服的男人,身材魁梧,此刻却浑身湿透,脸色苍白,肩头和大腿处有被弹片撕裂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半边制服。他紧闭着双眼,但紧抿的嘴角和眉宇间残留的桀骜,显示着他并非寻常人物。
“带回旗舰医务室,全力救治。”胡泉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在旗舰的医务室里,消毒水的气味掩盖了海风的咸腥。军医们紧张地忙碌着,为这位特殊的俘虏处理伤口。胡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当军官悠悠转醒,睁开那双因失血而略显黯淡、却依然锐利的蓝眼睛时,他看到了胡泉——那个站在他面前,年轻却气势沉凝的东方指挥官。
“你……你们是谁?”军官的声音虚弱,带着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他显然认出了眼前这艘战舰的与众不同,以及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那股绝非普通海盗或叛乱者所能拥有的气质。
“致远舰队司令,胡泉。”胡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这是致远号。你,是谁?”
军官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他艰难地开口,带着一种属于军人的骄傲,即使身为阶下囚:“约翰国海军上校,威廉·布莱克。”
“威廉·布莱克……”胡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在他染血的制服和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布莱克上校,你很幸运,能在这样的海战中活下来。”
布莱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而嘲讽的笑:“幸运?被你们这些……‘黄皮猴子’俘虏?”他试图用惯常的傲慢来掩饰内心的虚弱和震撼。致远舰队的恐怖火力,那如同钢铁风暴般的打击,彻底颠覆了他对东方力量的认知。这份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身上的伤口更让他感到刺痛。
胡泉的眼神骤然一冷,如同冰封的湖面。医务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他向前一步,俯视着病床上的布莱克,声音低沉却蕴含着风暴:“布莱克上校,你的傲慢,就像你们那些在海底的战舰一样,不堪一击。致远舰队的炮火,粉碎的不只是你们的战舰,更是你们那套殖民者高高在上的迷梦。在这里,在这片海域,力量才是唯一的语言。”
布莱克被胡泉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锋芒和强大的自信所慑,那句侮辱性的称呼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死死盯着胡泉,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击碎固有认知后的茫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他从未想过,一个东方人,能拥有如此强大的舰队和如此慑人的气势。
胡泉看着他眼中的挣扎,那股因侮辱而升腾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思虑。他直起身,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的勇敢,在战场上已经证明。但你的傲慢和无知,只会带来毁灭。好好养伤,布莱克上校。在这里,你会得到应有的治疗和尊重,因为这是对生命本身的尊重,与敌友无关。”
说完,胡泉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医务室。留下布莱克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海战的惨败,身体的剧痛,以及胡泉那番掷地有声的话语,如同重锤,反复敲打着他曾经坚不可摧的信念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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