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与火器新生 (第1/2页)
深秋的蜀道上,寒风裹挟着黄沙呼呼地吹,林宇的队伍在蜿蜒的山道上慢慢悠悠地走着。枯叶在马蹄下发出细碎的声响,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炮响,给这萧瑟的氛围又添了几分紧张。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声。林宇眉头一皱,抬手示意队伍停下。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扶老携幼,正从前面踉踉跄跄地走来。他们的衣服破得不成样子,补丁摞着补丁,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惊恐,眼神里透着绝望。人群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树枝,艰难地挪动着脚步;一个小孩紧紧抱着母亲的腿,小脸冻得通红,眼里全是害怕;还有些妇女背着简单的行囊,脚步虚浮,感觉下一秒就要倒下。
“将军,是逃难的百姓。” 副将赵猛上前报告。林宇神色凝重,一夹马腹,朝着人群飞驰而去。
“乡亲们,发生什么事了?” 林宇翻身下马,大声问道。一位满脸沧桑的汉子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将军,叛军攻破了城,烧杀抢掠,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只能逃出来……” 说着,他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求将军救救我们!” 其他百姓见状,也纷纷跪地,哭声、哀求声此起彼伏。
林宇看着眼前这群面黄肌瘦的百姓,心里像被刀扎了一样。他们衣衫褴褛,眼神里满是饥饿和绝望,感觉随时都会倒下。他赶紧快步上前,双手稳稳地扶住一位身形摇摇欲坠的汉子,坚定地说:“大家都起来,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们。” 说完,他转身面向麾下士兵,目光如炬,迅速下令:“马上拿出部分口粮,分给这些受苦的百姓!”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把干粮一一递到百姓手中。林宇站在一旁,看着百姓们迫不及待地撕开干粮,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那急切的样子,一看就是好久没吃东西了。看到这一幕,他的眼眶微微湿润,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这残酷的现状,让百姓不再挨饿。
* 就在众人严阵以待的时候,一名士兵神色慌张,连滚带爬地从后方营地跑了过来。他一路踉跄,直到林宇面前,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地喊道:“将军,大事不好了!” 传令兵一路狂奔,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连滚带爬地来到将军面前,“扑通” 一声跪地。“之前我们在山林里遇到狼群突袭,场面乱成一锅粥。那些饿狼太凶残了,在队伍里横冲直撞。混乱中,有一部分火枪被狼爪乱抓,还遭群狼踩踏。现在仔细一看,枪管都弯得不成样子,燧石也坏得厉害,根本没法正常撞击生火。这样一来,火枪没法正常击发了,就这火器状态,对马上要到来的战斗影响可太大了,还请将军赶紧拿主意!” 林宇听了这话,原本坚毅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火枪可是神机营克敌制胜的关键,每一支造价都不低,在战场上作用巨大。现在居然在这节骨眼上出问题了。“将军,我们能修!”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站了出来,他旁边还跟着几个同样穿着朴素的人。“我们是匠户,平时就打造火器刀枪,修个火枪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林宇听说这儿有手艺厉害的匠户,满怀期待,快步穿过营地,直接走到领头的汉子面前。他神色庄重,目光如炬,挨个打量着众人,既谨慎又满怀期待地问:“各位师傅,不知道你们在火器打造方面,擅长哪个领域?我们军中用的神机铳,你们修过、打造过吗?” 说完,他转身向旁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心领神会,迅速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支在之前战斗中损坏的火枪,双手恭敬地递到匠户们面前。老张头接过火枪,粗糙的手轻轻摸着枪管,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既有对自己手艺的自信,又透着深深的无奈:“将军,您可能不知道,咱们大明的匠户制度,从太祖爷那会儿就定下来了。匠户的子孙,世世代代都得干这手艺,既不能改行,也不能随便离开工坊。就说我儿子吧,才 12 岁,本来该在学堂里读书识字,可因为是匠户,只能早早跟着我在工坊里,从最基础的活儿学起。平时干完活儿,累得腰酸背痛,还偷偷拿着书本,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几眼,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按规矩,他只能一辈子困在这工坊,把手艺传承下去,没别的选择。”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在官府工坊里,每年得无偿服役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们每天都在打造兵器,或者修造宫室。工坊里的吃的,差得要命,简直不是人吃的。住的地方,就是四面漏风的破棚子,晚上寒风一吹,根本没法睡觉。稍微偷懒,监工的鞭子就像毒蛇一样抽过来。” 老张头轻抚着火枪,像是在抚摸宝贝,又像是在摩挲多年的老友,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里满是感慨和无奈:“将军啊,我们这些匠户,从生下来就被这匠户制度死死绑住,一辈子都在这手艺里打转,想逃都逃不掉。”
他满脸无奈,用力指着枪管上那道显眼的裂痕,声音里带着多年的愤懑,几乎是吼着说:“就拿这火枪来说,上头严令,打造材料必须按官府给的来,稍微不一样,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可那些所谓的官配材料,送来的时候不是锈迹斑斑,就是质地脆软,根本没法用。用这种次品锻造,打出来的火枪肯定不合格。可出了问题,上头不问原因,责任全算在我们匠户头上。我们这些干了几十年手艺的人,就算闭着眼,摸一摸、听一听,也知道该怎么修。想当年,我们还打造过结构复杂、工艺超难的佛郎机炮,那大家伙构造比这火枪复杂多了,都不在话下,修这小小的火枪,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话音刚落,他旁边身形矫健的年轻匠户,麻溜地抄起趁手的锤子和铁片,稳稳地走到火枪旁,弯腰开始清理破损处。只见他眼神专注,手中锤子起落有序,每一下都精准有力,铁片在他巧手下,顺着枪管破损处贴合上去,动作一气呵成,娴熟得像行云流水。林宇蹲下身,饶有兴趣地看着匠户们操作,时不时问几个问题:“这修复后的气密性怎么保证?”“遇到击发装置失灵该怎么处理?” 匠户们一边忙,一边耐心解答。一位年长的匠户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着说:“将军,我们会在接口处涂特制的油膏,既能密封又能防锈;击发装置的话,关键是弹簧的韧性,我们会用特殊的锻造工艺。可就算手艺再好,赚的钱也只够勉强糊口,一家人挤在破旧的小屋里,冬天冻得直哆嗦,夏天被蚊虫咬。稍微不小心,就会被官府以‘造作不如法’的罪名处罚,全家都跟着遭殃。前阵子,隔壁村的老李头,就因为火器上的刻纹深了半分,被抓进大牢,到现在都没放出来。” 林宇静静地听完,眉头紧锁,心里对匠户制度满是不满,也很同情匠户们的遭遇。他看着匠户们熟练的动作,越发觉得他们是难得的人才,要是能为自己所用,肯定能提升军队的火器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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