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明,你们的皇帝来了! (第2/2页)
“览卿等所言,具见忧国至意。然皇兄新丧,哀痛方切,承继大统之事,孤岂忍遽(jù)闻?所请不允。”
说罢,转身回殿。
百官再拜,再请。
第二封劝进笺由首辅黄立极呈上。
朱由检再次走出,依旧是一脸悲戚,声音却更显沙哑:
“卿等为宗庙社稷之意,言辞恳切。孤披览之余,愈增哀痛。岂忍遽登大位?所请不允。”
百官第三次叩拜,三请。
这一次,是所有代表齐声高呼,声震寰宇。
朱由检第三次走出大殿,他环视众人,眼中泪光闪烁,沉默良久,才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长叹一声:
“卿等合词陈请,至再至三,忠恳之意,孤已知悉。天位至重,诚难久虚,大行皇帝遗命在躬,不敢固辞推逊。勉从所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中,朱由检缓缓转身,走入殿内。
接下来,要和阁臣们确定继位诏书和年号了。
……
翰林院一位清秀的编修站在殿中,朗声诵读着早已拟好的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又臭又长。
朱由检认真听了几个,就昏昏欲睡,什么优待宗藩、减免税赋、大赦天下……
全是一些细枝末节。
就例如减免税负,瞄准的群体是:“天启元年以前”+“还未收上来的”+“确实无能力缴纳的”,可以蠲(juān)免。
真是优秀,随便吧,他也不可能在这些诏书上乱改什么。
还未对这个朝代进行充分调研的他。
未必能做出正确的决断。
就算做了正确决断,也未必被正确施行……
直到接近末尾的时候,他才被勾起了兴趣。
“……景命维新,嘉与更始。”
朱由检的眉毛微微一挑,心中有些诧异。
阉党写这句话什么意思?不怕自己把他们全都革掉吗?
他内心摇摇头,估计这应该是从泰昌或天启的登记诏书里抄检出来的大明套话了。
这位编修将诏书一字一句念完,朱由检一字不改。
干脆利落地通过了这份多达50条“新政措施”的诏书。
反正等他登基掌权,根基牢固后,自然会发出一份真正轰动天下的大诏!
诏书即已议定,便只剩年号。
黄立极呈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四张黄纸,分别写着四个年号:永昌、绍庆、咸宁、崇贞。
朱由检的目光扫过,最终,定格在了“永昌”二字上。
他的心脏,没来由地猛地一跳。
他当然认得这个年号。
就在十七年后,那个叫李自成的男人,就用会用这个年号,在西安称帝,国号大顺。
永昌元年,就是崇祯十七年!
而现在,它就静静地躺在自己面前,仿佛一个岔路口,通往截然不同的两条历史长河。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疯狂滋长。
崇贞,崇祯……
朱由检心中默念,心神剧烈变幻。
为何不让历史就在此处改变呢?——是啊,为什么不呢!!
天命昭昭,我既然到此,难道是为了书写他人的故事吗?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这天命之任,难道不正该由我一肩担下?
他抬起手,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但落下的瞬间,却无比坚定,稳稳地指向了那张写着“永昌”的黄纸。
“就这个吧。”
他的声音略微颤抖,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殿中的阁臣们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新君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但也没多想,只当是寻常的择吉,纷纷躬身应是。
“臣等遵旨。”
他们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嗣君,此刻面若平湖,胸中却惊雷澎湃。
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历史在这一刻已经完全改变!
赞礼官上前,庄重地收起了那张写有“永昌”的黄纸。
从此,大明再无崇祯。
即便十七年后,神州再次陆沉,那史书上记载的,也只会是大明终于——永昌十七年!
诸位阁臣们纷纷躬身告退。
空旷的大殿里,静得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声,沉重而有力,如同战鼓。
他胸中的激荡久久未能平复,方才那股指点江山、扭转乾坤的豪情,此刻正化为一股灼热的气流,在他四肢百骸中奔涌。
他大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向天际。
夕阳正缓缓落下,将整片天空染成壮丽的血色。
朱由检伸出手,朝着那轮落日,虚虚一握。
仿佛将整个江山,都握入了掌中。
他的眼中,映着那漫天霞光,闪烁着的是前所未有的光芒。
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最深处咆哮。
大明,你们的皇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