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元朝信标,三丰西行 (第2/2页)
“(唱二黄散板)忽听得唤窦娥愁锁眉上,想起了老婆婆好不凄凉……我哭哭一声禁妈妈,我叫叫一声禁大娘,想窦娥遭了这不白冤枉……”
“(唱二-黄慢板)未开言思往事心中调张……实可恨张驴儿良心昧丧……不招认实难受无情梭棒,为此事替婆婆认罪承当。”
“(唱二-黄导板)一口饭噎得我险些命丧……要相逢除非是大梦一场。”
字里行间,一个柔弱女子的悲泣仿佛就在耳边回响,王三丰的心神不由自主被牵引了进去。
“(唱反二黄慢板)没来由遭刑宪受此磨难,看起来老天爷不辨愚贤;良善家为什么遭此天谴?作恶的为什么反增寿年?”
这字字泣血的质问,仿佛不是在问戏文里的苍天,而是在拷问这世间一切的不公。
“(唱二黄散板)又听得法场外人声呐喊……我还要向苍穹诉苦一番:”
“这官司眼见得不明不暗,那赃官害得我负屈含冤;”
“倘若是我死后灵应不显,怎见得此时我怨气冲天;”
轰!
当看到“怨气冲天”四字时,王三丰只觉得神魂剧震。
他仿佛亲眼看到了那个柔弱的女子,在公堂上被无情的梭棒打得皮开肉绽,看到了她在刑场上那双不甘而绝望的眼睛,听到了她对这苍天发出的最恶毒,也最悲凉的诅咒!
那股冲天的怨气,甚至让王三丰的武道意志都为之震颤!
“我不要半星红血红尘溅,将鲜血俱洒在白练之间;”
“四下里望旗杆人人得见,还要你六月里雪满阶前;”
“这楚州要叫它三年大旱,那时节才知我身负奇冤……”
三桩惊天动地的誓愿,如同三道黑色的雷霆,自王阳明的笔下炸开。
王三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武阁内的烛火疯狂摇曳,仿佛鬼哭神嚎。
他眼前不再是宣纸,而是一片血色的法场!
他看到了那个名叫窦娥的弱女子,看到了她被斩下头颅时,那冲天而起的血箭,真的逆行而上,染红了高悬的白练!
他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明明是盛夏之夜,却仿佛有漫天飞雪!
更有最后那赤地千里的三年大旱.....
血溅白练,六月,飞雪,大旱三年!
三桩誓愿,竟真的被这感天动地的冤屈所感动,一一实现。
王阳明笔走龙蛇,落下了最后几个字。
那墨迹深沉,仿佛凝聚了无尽的悲愤与血泪。
《感天动地窦娥冤》!
这一刻,在王阳明文以载道的加持下,整篇戏文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将贪官的嘴脸,恶霸的嚣张,小民的无助,统统卷入其中。
一幕幕贪官草菅人命的黑暗现实,一层层下层人民任人宰割、有苦无处诉的悲惨处境,一一展现在王三丰的面前。
竟然让他有一种身临其境,身受其冤的悲凉感觉。
“哎……”
王阳明放下笔,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仿佛耗尽了心力。
“这‘窦娥冤’虽是戏文,是文学的加工,但它所蕴含的情感与精神,却深刻地刻画了那个朝代黎民的真实写照。可勉强作为你探寻那个时代的一个信标。”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这终究只是我的临摹,而非原品真迹,恐怕还需要找到属于那个时代的一些事物作为引子,才能点燃这篇戏文所承载的历史信标。”
王三丰闻言,眼中那股由悲愤带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反而迸发出一阵精芒:
“引子?那不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了!”
王阳明微楞,但瞬间便反应过来:“君是说那个红衣喇嘛?”
王三丰点点头,抬头看向西方,目光微寒:“不管这样,徐钟佑都是我锡安族人,哪有让人轻易上门掳走的道理。”
“况且,尊圣曾说那喇嘛可能源自元朝的‘密宗’藏教,既然如此,我更需要见见那喇嘛了!”
“既然如此,那你带上这篇戏文吧。”
王阳明将桌上墨迹未干的宣纸小心卷起,递给王三丰。
并郑重嘱咐道:“如果那喇嘛真是来自元朝那支‘密传藏教’,能历经千年而不倒,安然横渡末日末法,至今还能逍遥于世,其来历与手段,恐怕诡异非凡,深不可测。”
“此番他们主动显露踪迹,其目的尚且不明,君若决意追查,务必万分小心。”
王三丰颔首,接过那尚有余温的戏文卷轴,沉声道:“我自然省得,多谢先生挂怀。”
“那我便即刻西行一趟,锡安城,就烦劳尊圣多加照料了。”
王阳明点头,“应该之事,君,无需多礼。”
王三丰闻言,不再多言,转身走出了武阁,迎着夕阳余光,朝着川西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