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孤以往,确是太过天真了。 (第2/2页)
李承乾眼睛亮了起来。“此计甚妙!”但他随即又皱眉,“只是……与杜荷、李安俨二人,孤与他们……平日虽为伴读,但从不交谈经史子集,尤其是这等敏感之事……”
“殿下不必与他们谈及任何敏感之事。”李逸尘打断他,“与他们相处时,只论正经学问:读圣贤书、探讨史籍。甚至可以主动向他们请教问题,态度要诚恳,要让他们感觉到殿下的信任和重视,但要严守界限,只谈学问,不谈其他。”
李承乾若有所思地点头。“孤明白了,做戏要做全套,而且要做得真实。”
“并非做戏。”李逸尘纠正道,“殿下确实需要读书、需要思考、需要真正地理解那些史书上的教训和权谋。与他们的探讨,于殿下自身亦有益处。唯有自身真正强大,才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李承乾看着李逸尘,眼神复杂,最终重重点头。“好,孤听你的。”
“至于轮到与臣相处的时辰,”李逸尘继续道,“殿下便可畅所欲言,我们将讨论更深层的东西。”
“好。”李承乾深吸一口气,“便依此计。”
翌日,东宫。
李承乾果然依照李逸尘的建议行事。
上午第一个时辰,他与伴读杜荷在偏殿书房相处。
杜荷对于太子突然的召见和如此长时间的单独论学感到有些意外,但见太子态度诚恳、认真请教《春秋》微言大义,他也便收敛心神,认真讲解。
两人之间倒也气氛融洽。
殿外若有眼线,只能看到太子与杜荷相对而坐,手持书卷,时而交谈,时而沉思。
第二个时辰,李承乾与李安俨相处。
李安俨性格更为沉稳,甚至有些阴郁。
他对于太子的变化更为警惕,但太子所问皆是关于《史记》中关于治国理政的篇章,他也只能小心应对,对答如流。
李承乾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专注和好学,这让李安俨心中暗自惊疑,却也不敢多问。
下午,轮到李逸尘。
两人依旧在昨日的大殿,屏退了左右。
当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李承乾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脸上刻意维持的沉稳好学神态褪去,露出了一丝疲惫和急切。
“逸尘,”他几乎是立刻开口,“昨日孤思前想后,你所说的话,句句在理。天家无父子……孤以往,确是太过天真了。”
李逸尘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李承乾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后怕和兴奋交织的颤抖:“但孤心中仍有不安。父皇他……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此事。孤如今虽禁足东宫,但就像被困笼中,四周皆是窥视的眼睛。孤该如何自处?下一步该如何走?”
这是一种微妙的变化,显示他正在逐渐进入储君的角色,也显示他对李逸尘的信任在增加。
一个叛逆的人,一旦对某人产生信任,往往比常人更加依赖和坚定。李逸尘知道,他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现在,是第二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扭转李承乾那致命的谋反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