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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危城烽火淬真金(二)

  第二十五章 危城烽火淬真金(二) (第2/2页)
  
  站在濠州城头,远远望着元军大营方向那冲天而起、照亮了半个夜空、久久不熄的烈焰和如同妖魔般舞动的浓烟,以及随风隐约传来的、持续了半夜的混乱喧嚣,叶兑、陈慕之、朱元璋等人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数月来第一丝真正如释重负的、带着希望的笑意。
  
  “好!烧得好!烧得他娘的解气!”彭大用力一拍冰冷的城墙垛口,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声若洪钟,“看这火势!这把火,起码烧掉了贾鲁那老小子一两个月的存粮!我看他还拿什么围困咱们!让他也尝尝饿肚子的滋味!”
  
  然而,战场之上,从来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胜利的天平不会永远倾向一方。
  
  一次,汤和部经过周密侦察,试图伏击一支看似护卫松懈、规模颇大的运粮车队,意图干一票大的,彻底打痛贾鲁,取得决定性战果。
  
  却不料,这正是贾鲁精心设下的、伪装巧妙的诱饵陷阱。
  
  当汤和部按计划发起迅猛攻击,突入车队中心时,早已埋伏在两侧山林、沟壑中的探马赤军精锐,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蜂拥杀出!这些真正的蒙古铁骑,骑术精湛,来去如风,箭术刁钻狠辣,个人战斗力和小队配合远非普通汉军元兵可比。
  
  汤和部虽拼死抵抗,浴血奋战,但在地形不利、遭遇绝对优势兵力埋伏的情况下,遭遇了成军以来最为惨重的损失,士卒死伤枕藉,血流成河。
  
  汤和本人为了掩护部队主力突围撤退,亲自断后,身先士卒,与蜂拥而至的探马赤军血战,虽勇不可挡,手刃十数名凶悍敌骑,但本人亦身负多处重伤,最后力竭,被忠心耿耿的亲兵队长拼死从尸山血海中抢出,拾回城内时已是昏迷不醒,气若游丝。
  
  众人狼狈撤回濠州,清点人数,出发时的两千精锐,归来者已不足八百,且大多带伤,士气遭受重挫。
  
  汤和部袭扰失利、几乎被打残的消息以及主将重伤的噩耗传来,如同又一盆冰水,把刚刚因焚粮成功而燃起的喜悦和希望之火浇熄了大半。
  
  总的来说,这次围绕粮道的攻防较量是喜忧参半,虽然损失了部分兵马,但至少那把大火实实在在地重创了元军的补给能力,极大地延缓了其进攻的步伐,也为濒临绝境的濠州,争取到了更多喘息和等待转机的宝贵时间。
  
  这时间,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然而,一把火烧掉元军大量粮草,并不能立刻变出粮食填饱濠州城内十数万张饥饿的肚子。此时元军已加强提防,袭粮道、烧粮仓之计可一而不可再,时间一天天冷酷地流逝,元军的围困依旧如同铁箍般没有丝毫松动。
  
  濠州城在苦苦支撑了两个月后,情况开始急转直下,真正的生存危机如同恶狼,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尽管陈慕之早就未雨绸缪,推行了极其严格、近乎苛刻的战时定量配给制度,将粮食消耗降到最低限度,甚至到了计算粒米的地步,但坐吃山空,再多的存粮也有耗尽见底的一天。
  
  军中的粮仓,那曾经堆满谷物的巨大空间,如今已肉眼可见地迅速瘪了下去,仓底即将彻底裸露在空气中。
  
  每日分到守城士卒和协助守城百姓手中的口粮份额越来越少,质量越来越差,从能数清米粒的稀粥,最后变成了几乎能清晰照见人影、寡淡无味的米汤。
  
  饥饿,这头无形的、最可怕的瘟疫,开始在城内疯狂地蔓延、肆虐。城头值守的士卒们面带菜色,眼窝深陷,巡逻时有气无力,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街道上的百姓们眼神麻木空洞,如同行尸走肉,在废墟和角落中疯狂地挖掘着一切可能果腹的草根、树皮、甚至是观音土……
  
  原本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军心士气,如同风中之残烛,开始剧烈地摇曳,涣散、绝望的迹象越来越明显。抱怨声、窃窃私语声、因争夺少量食物而引发的殴斗、甚至小规模的骚动和抢掠事件,开始如同瘟疫般在城内各个角落滋生、蔓延,秩序濒临崩溃。
  
  在这一片愁云惨雾、绝望弥漫的氛围中,一场将决定濠州最终命运走向的激烈争论,在气氛凝重的“新帅府”内,如同火山般爆发了。
  
  赵均用脸色阴沉得如同锅底,率先发难,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蛮横的强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绝对不能再等了!当兵的要提着脑袋上城拼命,却要饿着肚子,浑身没二两力气,这城还怎么守?!难道要等我们都饿得手无缚鸡之力,让元狗冲进来,把我们像宰杀猪羊一样一个个砍了脑袋吗?!”
  
  他目光凶狠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如同刀子般定格在负责后勤、面色同样疲惫的陈慕之身上,“必须立刻采取果断措施!收缴!立刻收缴城内所有富户、大户、乃至普通百姓手中可能藏匿的存粮!全力保证军队的供给!没有军队,哪来的城池安全?哪来的他们这些百姓的活路?!”
  
  他这番充满杀气、带着“舍车保帅”意味的话一出,早就按捺不住、被饥饿和焦虑冲昏头脑的孙德崖等人立刻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和发泄口,纷纷出声附和,声音一个比一个激昂,仿佛找到了解决眼下危机的唯一“灵丹妙药”,全然不顾这药可能毒性猛烈:
  
  “赵都元帅所言极是!句句在理!非常时期,必须行非常之法!”
  
  “当兵的要卖命,总不能空着肚子、饿着肚皮去卖命!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
  
  “那些富户豪绅,平日里囤积居奇,肥得流油,现在也该轮到他们出出血,为国效力了!”
  
  “对!把所有粮食都集中起来!谁敢私藏,以通敌论处!”
  
  一时间,主张强行征粮、甚至带有抢掠色彩的声音占据了绝对上风。仿佛只要把手强硬地伸向城内那些尚且可能有些许存粮的富户和普通百姓家中,就能像变魔术一样,立刻解决眼前这迫在眉睫的饥饿危机。
  
  陈慕之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了冰窟。他知道,这是最愚蠢、最短视、也是最危险的一步,无异于饮鸩止渴,自掘坟墓。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众人或狂热赞同、或沉默不语、或冷眼旁观的目光注视下,毅然站了出来,声音清晰而坚定,如同磐石:“赵都元帅,诸位将军!此举万万不可!绝不可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如同聚光灯般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惊愕、质疑、甚至是不善。
  
  赵均用眯起眼睛,狭长的眼眸中寒光闪烁,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压迫:“哦?陈参赞又有何不同凡响的高见啊?莫非……是心疼那些平日里与你交往甚密的富户乡绅?或者……陈参赞你自家府上,尚有余粮可供挥霍,故而在此说些冠冕堂皇的风凉话?”
  
  这话语中的暗示和栽赃意味极为恶毒。
  
  陈慕之面色不变,没有动怒,反而迎着他那逼视的目光,坦然道:“慕之家中所食,自围城之日起,便与普通士卒、城中百姓无异,皆是按最低定额配给,每日清汤寡水,绝无半点特殊,在场诸位皆可作证!慕之今日站出来反对,绝非为了一己之私利,而是为了我濠州义军的存续,为了这满城军民的生路!”
  
  他环视在场那些被饥饿和焦虑冲昏头脑的将领,语气加重,字字铿锵:“诸位可还记得?!我等当初为何要揭竿而起?!为何要抛头颅、洒热血,反抗这暴虐元廷?!不就是因为元廷视我汉家儿女如草芥猪狗,横征暴敛,苛政猛于虎,弄得民不聊生,天下鼎沸吗?!”
  
  “若今日,我等为求自保,便效仿那元廷暴行,纵兵抢掠,强行收缴百姓们赖以活命、藏在灶底、埋在炕下的最后一点口粮种子,那与我们所誓死反抗的、那些残暴不仁的元兵鞑虏,又有何本质区别?!此举名曰保军,实为自毁根基,自绝于民!”
  
  他顿了顿,看到彭大、叶兑、朱元璋等人脸上露出深思之色,甚至部分刚才附和的将领眼神也开始闪烁,继续慷慨陈词,剖析利害:“一旦强行征粮令下,势必导致城内秩序彻底崩溃,大乱骤起!富户必然拼死反抗,引发冲突;百姓惊恐万状,求生无路,恐生暴乱;军纪届时将形同虚设,士卒趁机劫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整个濠州城将瞬间化为弱肉强食的人间地狱!届时,根本无需元军费一兵一卒来攻,我等内部便已自行分崩离析,互相践踏,城池不攻自破!此乃绝对的取死之道,绝不可行!请诸位三思!”
  
  赵均用被他一连串掷地有声的话语驳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些恼羞成怒,强词夺理地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倒是说出个可行的办法来!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将士们活活饿死在这城头,然后等着城破人亡,大家一起完蛋吗?!你说怎么办?!”
  
  “自然不是坐以待毙!”陈慕之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着而充满分析力,“诸位请冷静想一想,敌军围困我等已有数月,其最大的粮仓不久前被我们冒死焚毁,在濠州周边这片饱经战火、十室九空的土地上,他已无法就地筹集到粮草,其后续粮草需从更远的后方转运而来,路途更加漫长艰难,消耗巨大,补给周期必然大大延长。”
  
  “贾鲁手中剩余的粮草,恐怕也并非如他所表现出的那般充裕无忧!眼下,正是比拼双方最后意志力、忍耐力和内部凝聚力的最关键时刻!谁先露出破绽,谁先内部崩溃,谁就先倒下,满盘皆输!”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赵均用,又缓缓扫过彭大、叶兑、朱元璋等能够决定局势走向的关键人物:“我相信,我濠州军民,历经血火洗礼,家园被围,万众一心,其坚韧不屈之志,绝非远道而来、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的元军可比!只要我们内部不乱,上下同心,军民一体,咬牙坚持住这最后、也是最艰难的关头,就一定能比贾鲁熬得更久,就一定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他顿了一下,迎着赵均用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语气异常坚决,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如果……如果非要强行抢夺百姓那点活命的口粮,踩着他们的尸骨求生,我陈慕之,宁愿现在就冒险开门突围,与元军决一死战!即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至少,死得堂堂正正,对得起这身衣衫,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话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帅府内炸响,表明了其绝不妥协的态度。
  
  彭大沉吟片刻,粗重的眉毛拧在一起,最终点了点头,声音沉稳:“陈参赞这番话…说得在理,是站在整个濠州存亡的角度考量。抢自己人的活命粮,确实不地道,也最容易出大乱子。还没等元军打进来,咱们自己就先把自己折腾散了架,不行,绝对不行。”
  
  叶兑也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智者的通透:“慕之所言,乃老成谋国、深谋远虑之策。民心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刻纵兵抢粮,即使这次能侥幸守住城池,但失去了民心,以后也不会再有百姓支持!得民心者,纵处绝境亦能寻得生机;失民心者,纵有坚城利兵亦终将败亡。强取豪夺之举,无异于竭泽而渔,自断臂膀,智者所不为也。望诸位慎之,戒之。”
  
  朱元璋虽然没有立刻说话,但他沉稳如山的目光和微微颔首的动作,也清晰地表明了他支持陈慕之立场的态度。
  
  赵均用见彭大、叶兑、朱元璋等实力派人物都明确倾向于陈慕之,知道自己若再强行推动征粮,不仅难以成功,反而可能引发内部决裂,心中恼怒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他冷哼一声,阴冷的目光死死盯住陈慕之,带着一股豁出去的赌气成分,阴阳怪气地说道:“好!很好!既然陈参赞如此深明大义,爱民如子,又向来智计百出,总能于无路处开路,那这筹措军粮、稳定军心的天大的重任,本帅就全权交予你了!省得有人说本帅不体恤下情,不给你们这些‘智者’机会!”
  
  他伸出两根手指,又屈下一根,语气带着恶意的逼迫:“本帅给你十天时间!就十天!十天之内,你若能想出办法,筹到起码足够维持全军一个月的粮食,稳定住这濒临崩溃的局面,一切都好说,本帅亲自向你赔罪,奉你为上宾!若是筹不到…”
  
  他眼中寒光一闪,语气骤然变得森冷无比,充满了杀意,“那就休怪本帅,要为了全军将士的性命,为了这濠州城不落入元狗之手,按照原议执行了!到时候,谁再敢站出来阻拦,便是与我濠州红巾全体将士为敌!便是这濠州城的千古罪人!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简直是将陈慕之放在了熊熊燃烧的火堆上炙烤,甚至是把他推到了万丈悬崖的边缘,逼他走钢丝。
  
  十天时间!在一座被数十万大军重重围困、内部存粮几近枯竭、外部补给完全断绝的绝对孤城里,不依靠武力,凭空筹集到足够数万军队消耗一个月之久的粮食?这听起来像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天方夜谭般的奇迹,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但面对这几乎是无理取闹的刁难,陈慕之却没有退缩,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慌乱与绝望。
  
  他知道,这早已不仅仅是筹粮的技术问题,更是争夺濠州民心向背、决定未来权力格局、乃至红巾军性质与道统存续的关键一役。他不能退,也无路可退。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沉重的压力都吸入肺中,转化为力量,然后迎着赵均用那咄咄逼人的、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沉静而有力地回应道:“既然赵都元帅以此重任相托,慕之敢不从命?!必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望!”
  
  “但我需要全权处理此事之权,城中一切人力物力,需优先配合!且需元帅府即刻下达严令,通告全军,在我筹粮期间及……侥幸成功之后,任何人,无论官职高低,不得以任何理由骚扰、强征百姓存粮!违令者,军法从事!”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赵均用脸上,补充了最后一句,也是他唯一的条件:“此乃底线,亦是保证筹粮可能成功的……唯一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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