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血与暗流 (第2/2页)
两方面的消息互相印证——清澜郡方面果然没有善罢甘休,而且动作很快!周显的离郡和陌生人的打探,都透着不寻常。
“周显……”肖扬低声重复这个名字。林清的资料里提过,此人是周文昌独子,纨绔好色,好大喜功,正在郡城大修“观澜别院”。他这个时候离开郡城,会去哪里?做什么?
“肖先生,会不会是周显亲自带人,要来报复?”赵铁山瓮声瓮气地问,眼中凶光闪动。
“不像。”肖扬摇头,“如果周文昌要动用官方力量大举讨伐,不会这么偷偷摸摸,更不会让他儿子亲自冒险。周显离郡,或许有别的事。但青狼帮的调动和陌生人的打探,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只是……方式可能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他沉吟片刻,对林清道:“给李焕回信,就两个字:‘已知,谢。’给黑水镇王管家回信:‘静观其变,有异常速报。守好本分。’”
“是。”林清记录。
“另外,”肖扬看向赵铁山,“护卫队立刻进入最高戒备。瞭望塔哨位加倍,巡逻范围扩大到上下游十里。尤其是晚上,给我把眼睛瞪圆了!发现任何可疑船只或陌生人靠近,不用请示,立刻示警,必要时可先发制人!”
“明白!”赵铁山精神一振,挂着拐杖就要去安排。
“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别逞强,指挥就行。”肖扬叮嘱一句。
“放心吧肖先生,这点伤,不碍事!”赵铁山拍拍胸膛,一瘸一拐却气势汹汹地走了。
林清有些担忧:“肖先生,我们这样被动防备……”
“不是被动。”肖扬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是在等。等他们先出牌。周显离郡,青狼帮异动,陌生人打探……这几件事之间,一定有关联。我们必须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是明刀明枪再来一场,还是……玩别的花样。”
他走到窗前,望向南方:“周显修别院,缺石料、木材。我们西河村有码头,有后山的木料,还有能加工紫霄宗废料的本事……你说,如果周显不是来打仗的,那他是来干什么的?”
林清先是一愣,随即猛然醒悟,倒吸一口凉气:“您是说……他可能是想来……谈生意?或者,强买强卖?”
“或者,两者皆有。”肖扬缓缓道,“打,他们尝到了苦头,知道硬啃会崩掉牙。但西河村码头的价值,他们看到了。紫霄宗的废料渠道,他们可能也猜到了。如果我是周文昌,在儿子别院急缺建材的时候,发现眼皮子底下有个能提供特殊建材、还有水路之便的村子,我会怎么做?”
“要么收为己用,要么……毁掉,不让别人用。”林清接口,声音发干。
“所以,周显此来,或许是先礼后兵,或许是笑里藏刀。”肖扬转身,看向林清,“告诉村里所有人,尤其是负责对外接洽的,从现在起,任何陌生人来,尤其是看起来有身份、讲排场的,一律提高警惕,但也不可无礼。一切,等见了面,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说。”
“是!”
紧张的气氛再次笼罩西河村,但这一次,村民们少了些慌乱,多了些沉稳和戒备。防御工事已经过血火考验,瞭望塔日夜监视,护卫队枕戈待旦。经历过生死,他们已不再畏惧。
三天后的黄昏,就在夕阳即将沉入江面时,瞭望塔上传来了新的信号——一艘装饰华丽、挂着“周”字灯笼的双层画舫,在两艘明显是护航的快船(挂着清澜郡水营的旗帜)陪同下,正从下游缓缓驶来,目标直指西河村码头!
“来了。”接到消息的肖扬,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缴自曹雄的厚背砍山刀,眼神平静无波。
“林清,按计划,打开码头,以礼相待。但护卫队隐蔽戒备,弓弩上弦。赵铁山,你伤没好,别露面,带人在村内第二道防线待命。”
“鲁师傅,吴先生,你们也避一避,暂时别让外人看到。”
一条条指令迅速下达。西河村这个刚刚经历血战的村落,瞬间进入了一种外松内紧的临战状态。
画舫稳稳地停靠在修缮一新的码头旁。踏板放下,先是两队手持长枪、身着清澜郡水营号衣的兵丁快步跑下,在码头两侧列队。然后,一个身穿锦缎长袍、腰佩美玉、手持折扇、面色略带苍白虚浮的年轻人,在几个文士模样和精悍护卫的簇拥下,摇摇晃晃地走下船来。
正是清澜郡守周文昌之子,周显。
他站在码头上,先是嫌恶地用扇子掩了掩鼻子,似乎不习惯这里的“土腥味”,然后才抬起眼皮,打量着眼前颇具规模的码头,以及更远处那些虽然简陋却井然有序的建筑,还有码头附近那些看似寻常、眼神却透着精悍的村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所取代。
“此处,何人主事啊?”周显拖着长腔,懒洋洋地问道,目光却已落在了闻讯赶来的肖扬和林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