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龙夺珠变成三国演义了 (第1/2页)
大耳胡同浸在晌午暖洋洋的光里头,墙头枯草都显得软和了几分。
难得没风,日头又好,背风的南墙根底下,聚的人比往常都多。
往常是东家长西家短,今儿个可新鲜,居中坐着的徐大爷,鼻梁上架着老花镜,
手里捧着一本《当代》杂志,正给一圈老街坊念故事呢。
“……那‘登闻鼓’啊,甭瞧着就是面鼓,那是老百姓能捅到天上去的独一截梯子!
鼓槌儿一响,宫里头的万岁爷,甭管在干嘛,立马儿就得支棱起耳朵问:‘外头怎的了?’”
徐大爷嗓门不高,带着点旧时茶馆听来的抑扬顿挫,手指头还不时在杂志上点点,仿佛那字儿能蹦出画面来。
旁边围着的老太太,手里纳着鞋底、择着菜,耳朵可都竖得直溜。
路过的半大小子、刚下班的小年轻,也不由得放慢脚步,觉得这光景比收音机里的评书还鲜灵。
“可坏就坏在,传话的是太监!”
徐大爷撇撇嘴,把杂志往腿上一放,自己添上料了,
“那帮没根儿的东西,有几个好货色?皇上问得急,他眼皮子一耷拉,腰一弯,尖着嗓子就糊弄:
‘回万岁爷,估摸是哪个不长眼的刁民,手滑碰着了,奴婢这就叫人去轰走……’”
“嘿!这阉货!”人群里,孙奶奶先忍不住了,啐了一口。
“该杀千刀的!”另一个老太太附和。
“您接着念啊,后来呢?那告状的张居正咋样了?”有人急着催。
徐大爷这才慢悠悠重新拿起杂志,推推眼镜:“书上说啊,那大太监转头就……”
刘月娥挤在人堆边上,手里攥着个布袋子,脸上那笑模样,就像抹了蜜,怎么抿也抿不住。
谁能想到,儿子东健没买着的杂志,让她这当妈的给买着了。
天还麻丝亮,她就揣着钱,守在报刊亭外头,成了头一个主顾。
十多年了,除了当年老头子嗜书,她半夜给他留门、热粥等着,再没为什么事这么上赶着过。
杂志揣在怀里一路回来,心口都跟着发烫,好像揣的不是纸,是儿子沉甸甸的前程。
“月娥啊,”旁边的赵大妈用胳膊肘碰碰她,低声说,
“东健这孩子,是真给咱胡同长脸!这书写的,咱们这些大老粗都能听进去,有劲儿!”
“可不是嘛,”前院的王奶奶耳朵尖,接过话头,“比那些个‘论语’的明白多了!听着解气!”
“您老听得懂‘论语’?认全了咱胡同门牌号上的字儿没?”有人打趣。
“呸!当年扫盲班,我得的红花比你多一朵!”
话题眼瞅着就要歪到陈年旧账上去,前院李婶却像条泥鳅,悄没声地挤到刘月娥身边,
拿手半掩着嘴,热气儿喷到她耳朵上:
“他婶子,打听个事儿,东健这回……稿费这个数儿?”她暗地里比划了一下。
声音压得低,可四周的嘈杂像是约好了般静了一瞬,好几道目光似有若无地瞟过来。
刘月娥心里一咯噔,脸上笑容顿了顿。
她想起儿子叮嘱过,“妈,钱的事别往外说太细”。
眼神飞快地扫过一圈看,索性顺着李婶那模糊的比划,轻轻点了点头,含混地“嗯”了一声。
“哎呦喂!”李婶倒吸一口凉气,声调没压住,“一百块?!顶我小三个月工资了!了不得!”
“何止呢,”孙奶奶记性好,提醒众人,
“忘了之前那回了?杂志社之前给的那九百多,不是给东伟交了那啥了嘛...”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羡慕的“啧啧”声,目光落在刘月娥身上,热辣辣的。
刘月娥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咽回了肚子。
这沉默却被当成了默认。
气氛一下子更活了。
“她刘婶,东健有对象了没?我娘家有个外甥女,模样俊,手也巧……”
李婶瞬间忘了刚才的震惊,抢先拉起了媒。
“得了吧你!”斜刺里杀出个程咬金,是对门的吴大妈,
“你那外甥女户口还在乡下呢!我家闺女可是正经国营厂职工,模样周正,屁股大,好生养!”
“呸!你闺女那脸盘,跟我家搪瓷盆底儿似的,也好意思说俊?”
“老不死的你说谁呢?!”
“就说你了怎么着?”
两个老太太说着竟要呛呛起来,被众人笑着拉住。
场面热闹得像个刚揭盖的沸水锅。
可无论怎么闹腾,那些飘向刘月娥的眼神,都明明白白地写着:张家小子,出息了。
刘月娥被围在中间,听着那些半真半假的保媒拉纤,脸上笑着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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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功夫,“张东健”这仨字儿,就在四九城的文学圈里,有了那么点儿响动。
虽说是新人,可架不住那《万历首辅张居正》的开篇四万字,着实让人嚼出了滋味儿。
《京城日报》最先登了评论,话里话外透着股子比较的劲儿:
“年初有姚老的《李自成》厚重开道,年末见新人张东健的《张居正》通俗破局,风格迥异,却各见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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