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鬼从心中生,财在险中求 (第1/2页)
筒子楼这破木板房,隔音约等于没有。
凌晨四点,正是觉最沉的时候。
王翠花却觉得自己像是被压在井底的大磨盘底下,胸口闷得发慌,喘气都费劲。
那种黏腻腻的阴冷顺着脚后跟往上爬,一直钻进了骨头缝里,冻得人直打摆子。
昏暗中,那个死了好些年的女人就立在床头。
她身上那件红毛衣因为受潮发黑,紧紧贴在精瘦的身板上,看着就渗人。黑发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那只眼睛只有大片的眼白,死气沉沉地盯着人。
“我的房子……你住得惯吗?”
声音像是贴着王翠花耳膜钻进来的,带着一股子坟地里的土腥味。
王翠花想喊,嗓子眼里却像是塞了一团湿棉花,只能发出额额的气音。
那女鬼慢慢弯下腰,枯枝一样的手指在王翠花脖子上比划,冰凉刺骨。
“我给双双留了好东西……你拿不走……”
“那块表……是那个西洋人送的……纯金的……”
“那是双双的嫁妆……谁动谁死……”
冰凉的手指猛地收紧,像是要掐断她的气管。
“呃——!”
王翠花猛地瞪大眼睛,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声,整个人直挺挺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屋里黑漆漆的,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惨白地照在水泥地上,跟洒了一地霜似的。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咚咚咚震得肋骨生疼。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杀得生疼。
不是梦!真不是梦!
脖子上那种冰凉的触感还在,像是有条蛇刚爬过去。
身边的林大强翻了个身,呼噜声打得震天响,睡得跟死猪一样。
王翠花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惊恐地四处乱瞟。
床尾空荡荡的,只有堆着的几件破衣服。
可刚才那话听得太真了。尤其是那句纯金的表。
王翠花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眼神逐渐变了味儿。
恐惧慢慢退去,另一种浑浊的光在眼底亮起。
那死鬼女人以前确实跟过有钱人,还在大户人家做过工。这年头谁不想藏点私房钱?若真藏了什么纯金的宝贝……
“啊——!”
一声尖叫突然在脑子里炸开,那是梦里最后的画面。
王翠花神经一跳,这回是真吓着了。她再也坐不住,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就冲出了房门。
楼道里黑魆魆的,伸手不见五指。
“砰!”
刚冲出门口,她就一头撞上了一堵软墙。
“哗啦!”
一盆又腥又臭的水迎头泼了下来。那是隔壁刘大妈攒了两天的洗脚水,里面还混着烂菜叶子,那味儿简直绝了。
王翠花被浇了个透心凉,头发贴在脸上,还在往下滴答馊水,狼狈得像只落水狗。
“作死啊!大半夜的撞丧呢!”
刘大妈手里的搪瓷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叉着腰就开始骂,那嗓门能穿透三层楼。
这动静彻底把楼里的人都惊醒了。几扇木门吱呀呀打开,探出好几个脑袋,都等着看热闹呢。
王翠花抹掉眼皮上的烂菜叶,指着刘大妈身后哆嗦,牙齿都在打颤。
“她……她在你后面!穿着红衣服!我看清了!”
刘大妈觉得后脖颈一凉,猛地回头。身后只有斑驳起皮的大白墙,连个鬼影都没有。
“呸!王翠花你个疯婆娘,少在这装神弄鬼!”刘大妈气得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我看你是亏心事做多了,怕那个死鬼大房回来索命吧?这就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周围的邻居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眼神里全是幸灾乐祸。
林大强黑着脸从屋里走出来,披着件单衣,脸上全是没睡醒的火气:“闹什么闹!还不嫌丢人!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疯!”
就在这时,隔壁那扇摇摇欲坠的小木门开了。
林双双怯生生地走了出来。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单衣,身子单薄得像张纸,风一吹就能倒似的。
看到王翠花这副落汤鸡的模样,她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阿姨……您没事吧?”
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想帮王翠花擦脸上的脏水。那张苍白的小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竟和梦里的女鬼有了七分重影。
王翠花心里的恐惧和刚才丢脸的羞愤混在一起,火气直冲天灵盖,脑子都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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