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空庭余温 (第2/2页)
如今,墨掉已习惯温度适宜的地下室,那里隔音效果好,是睡觉、读书、修炼农民功,阴阳眼,嗅觉大法和狗腿功的好地方。
墨掉一直都很困惑:让他打理花园,却无人赏花;让他购物,买回的东西无人使用;让他打扫地下室书房,却没人进去读书作画……好吃好喝供着,图什么?现在他明白了:劳动磨练意志,花钱考验人品,书房有感恩,不是找不到合适人手,更不是镇宅、增添阳气。
听到杨淑珍和燕门关叫那女子“冯玉耳”时,墨掉差点冲出竹林——在短短的十几年里,就有三位同名同姓的冯玉耳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究竟是上天安排,还是命中注定?为何要这样出现?
几天后,墨掉在花园修剪树枝,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小伙子?小伙子?”
他停下手里的活儿,直起身循声望去。
“进客厅来,我有话跟你说。”二楼阳台上,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挥着手,“我叫你呢,快进来!”
1958号别墅的佣人来去匆匆,他们索性不问姓名住处,对年轻的一律称“小伙子”、“小姑娘”,年长的“阿姨”、“叔叔”招呼。
墨掉立在花园尽头,支着脖子望向阳台,暗忖:什么人?待了一个月,从未见过……莫非是传说中的冯华山?
想到此,他对这位“父亲”的偏见涌上心头,暗骂:龟儿子!抛下老母病女不管,自己躲在外享清福?愿你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事事不顺,晚上睡觉饱嗝不断,这种人,不见也罢!
于是弯腰继续干活,但好奇心又起:冯华山回来做什么?不如进去会会他?
冯华山见他听见喊声、看见自己却不进来,以为他腼腆,又喊:“小伙子,我叫你呢,赶快进客厅,我有话对你说。”
墨掉没抬头,丢下工具边走边想:这位冯大董事长有何贵干?他若说不出道道,我倒有话要讲。因而小跑步来到厅门口,正要抬手推门,门却开了。眼前站着一位身材高大、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那张笑眯眯的脸,有种说不出的亲和力,瞬间冲淡了墨掉先前的抱怨。
冯华山握住他的手,笑容可掬:“小伙子辛苦了,快快进屋,我给你泡茶,我们坐着聊聊。”
走进大厅,墨掉仍盯着冯华山含笑的脸,暗想:天下的父亲都这般和蔼、对小辈如此友善吗?
冯华山拉他到沙发前才松手,指着红木椅:“快快请坐。”
初来乍到,墨掉不敢坐,站在豪华大厅里,面对冯董事长,连椅子都不敢看。但一股执拗,让他迅速沉下心:我既非他员工,也非他亲戚,何必惧他?于是从冯华山身边走过,拉过一把皮椅坦然坐下,既不头晕,也不觉“烧屁股”,反倒舒服惬意,心想:若有杯咖啡更好。
端坐椅上,墨掉直视冯华山那张具有特色的“笑脸”,看他有何话说。
冯华山见墨掉坐下,在对面拉了把皮椅坐下。他戴着金边眼镜,嘴唇红润,脸上总挂着笑,胡须修剪精致,显得格外和蔼:“我叫冯华山,你叫什么名字?”
墨掉不打算道出真名。出门在外总得留一手,防着城里人套路。母亲让他用墨水涂掉过去,同班同学冯玉耳让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轻松,就要忘记过去,因而墨掉(抹掉)就这么来了。
于是笑了笑说:“叫我墨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