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夜潜太守府探秘 暗窥贪佞谋金银 (第2/2页)
他伸出舌尖,轻轻舔湿窗纸一角,再用指尖缓缓戳出一个小孔,凑眼望去,只见屋内陈设奢华:一张雕花大床靠墙摆放,床幔低垂,绣着缠枝莲纹样;床前两张梨花木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正是湖州太守高源与他的夫人;床上躺着一个面色潮红、气息微弱的青年,眉眼间与高源有几分相似,想来便是他们口中的儿子高俊流。
只听高夫人带着哭腔说道:“老爷,你看流儿躺在床上这许久,始终下不得床,这两日又发起高热,额头烫得吓人。唉,外伤未愈又添热症,当真是雪上加霜!你快想个万全之策救救他,咱们就这一个儿子,可不能断了高家的香火啊!” 说罢,泪水又滚落在衣襟之上。
高源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烦躁,沉声道:“我已然派人快马禀报太尉伯伯,恳请他派遣神医安道全星夜赶来湖州,为流儿诊治。只要安道全一到,我儿的伤病定然无虞。”
“那伙天杀的强人着实歹毒,明摆着是要绝我高家之后,这般狠辣手段,比杀人还要阴毒!若是让我抓到他们,定要咬下他们几块肉来,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高夫人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微微发颤,“只是那安道全,本就是梁山的残渣余孽,梁山贼子与咱们向来是夙敌,让他给流儿治病,他会尽心竭力吗?我反倒担心他暗中使坏,害了流儿的性命!”
高源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冷声道:“医者仁心,安道全身为神医,乃是医者楷模,断不会对病患暗下黑手。何况我也会暗中提防,若是流儿的病情稍有起色,便罢了;若是病情恶化,我便以‘借病杀人’的罪名处置了他,也能向太尉伯伯有个交代。”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狠戾:“那三个梁山贼子着实狡猾,竟能得清平岛渔民相助,躲进太湖之中。我派了两千官军,把太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他们的踪迹。若是抓到他们,定要将其零刀碎剐、挫骨扬灰,方能泄我心头之愤!”
“真是邪门了,这些人究竟躲到哪里去了?连费保、倪云等太湖水寇,还有清平岛上一百多号老幼妇孺,竟全都凭空消失了。官军把太湖里的大小岛屿都搜遍了,连个人影都没找着。” 高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恼怒,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震得茶杯微微晃动。
高夫人撇了撇嘴,鄙夷道:“会不会是藏在渔船里,在太湖中与官军玩捉迷藏?府衙的这些官军,尽是些饭桶酒囊,连几个贼人都抓不到,反倒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不可能!官军已然对太湖内的每一条渔船都仔细搜查过,毫无发现。就连芦苇荡、水草丛这些隐蔽之处,也都搜了个遍,依旧不见半个人影。” 高源摇头道,“何况清平岛那一百二十多人,本就是个显眼的大目标,几条渔船根本藏不住他们。”
“湖州城里的这些官军,就是一群只会吃饭不会办事的蠢货,何曾见过他们办成过一件像样的事!” 高夫人抱怨道,语气中满是不屑。
高源长叹了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与不屑:“唉,这些废物缉凶无能,对付寻常渔民倒是有几分能耐。这次从渔民手中搜刮了两万多两银子,也算是聊胜于无的小成绩。但正如你所说,要他们对付那些梁山强人,便半点用处都没有了。他们在太湖里折腾了好几个月,连强人的一根汗毛都没摸到。”
听到此处,李俊心中已然笃定,屋内这对男女正是高源夫妇。他又用指尖稍稍扩大窗纸的小孔,定睛细看,只见高源面色铁青,额角青筋微跳,显然是在为缉拿贼人之事烦忧;高夫人脸上挂着泪珠,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怨怼;床上的高俊流则双目赤红,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时不时发出一声微弱**,显然是重伤未愈又染了热症,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