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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挟功邀宠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挟功邀宠 (第2/2页)
  
  徐达取出锦匣,揭开,露出一张残破帛书。
  
  朱标凝视许久,终于辨出其中几句:“‘大鼎未定,嫡血不纯’……‘内种交接,藏血于庙’……”
  
  “这是什么意思?”他眉头拧得紧如铁索。
  
  朱瀚适时入内,目光一撇帛书,嘴角却慢慢泛起一丝笑意:“有趣了。”
  
  徐达见他,略一颔首:“王爷既在,不妨一同解读。”
  
  朱瀚拈起帛书,轻声读着残文,旋即放下,幽幽道:“这是在说,有人在质疑太子的血统。”
  
  朱标猛然睁大眼:“这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朱瀚一笑,“可对某些人而言,只要能挑动风波,是真是假又有何妨?”
  
  徐达叹息:“殿下,王爷,此事若传出,朝堂必震。此风不能起,绝不能。”
  
  朱标咬紧牙关:“他们为何非要动我?我从未行差踏错一步……”
  
  “正因为你没错。”朱瀚冷冷打断他,
  
  “你若步步行差,他们反而安心。你若光明正大,反而逼得他们走火入魔。”
  
  徐达沉声问:“王爷以为,幕后是谁?”
  
  朱瀚摇头:“还不到时候。不过我倒想让他知道,他的毒刺,扎错了地方。”
  
  朱标握拳,低声问:“皇叔,我们该怎么做?”
  
  朱瀚目光清冷:“你回弘文殿,照常起居,静候数日。此风将起时,我自替你折断风头。”
  
  徐达拱手:“老臣愿助王爷。”
  
  朱瀚道:“不急,你留在东苑,我要你布下一局——请君入瓮。”
  
  数日之后,宫中果真起风,内廷暗中传言“太子非嫡出”,虽无实据,却如燎原之火,难以遏制。
  
  弘文殿之中,朱标正襟危坐,不动如山。
  
  朱瀚则如常闲庭信步,每日饮茶、赏画,仿佛天下无事。
  
  夜半时分,东苑忽现黑影,三人破瓦潜入,熟稔路径,直入密库,却不知脚下一阵轻响,锁闩机关瞬发。
  
  “砰——!”
  
  地砖翻覆,黑影坠入地牢,瞬时灯火大明,数十名锦衣卫现身,刀剑出鞘,锋铓森然。
  
  为首者正是朱瀚,他立于高台,神情平静:“真不容易啊,竟然等到了你们来送死。”
  
  那三人之中,一人冷笑:“你以为抓住我们就能止谤?你们太子,终究不是嫡出……”
  
  “啪!”朱瀚未等他说完,拂袖一道劲风打在他脸上,
  
  “你未曾见先皇后出宫?你未曾见朱标满月礼?你未曾见亲征军册?口口声声‘非嫡’,你拿什么证来乱我大明根本?”
  
  “我们……”那人嘴唇颤抖,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朱瀚转身,挥手道:“统统带走,斩首三日后,曝尸宫门。”
  
  “喏!”
  
  一片冷厉齐声回应,肃杀之气如刀山般横亘。
  
  日头渐高,天色大明,金瓦琉璃在晨光下耀得人睁不开眼。
  
  弘文殿内却一片宁静。朱标静坐于书案前,凝视着几封奏折,神色沉思。
  
  朱瀚负手踱步而入,身着便袍,鬓发轻束,不似王爷,更像位闲散文士。
  
  “殿下今日清晨便起,看来此心难安哪。”
  
  “皇叔。”朱标抬头,眼中似笑非笑,“您说得轻松,若非您设计引蛇出洞,我这太子之位,怕是真要被那几张破纸给撼动。”
  
  朱瀚呵呵一笑,坐于他对面,自袖中取出一颗青瓷小壶,自酌自饮,道:“别将敌人看得太重,也别将自己看得太轻。人言如风,有风便随,不如做风眼之中那不动的山。”
  
  朱标苦笑:“可若没有皇叔这座山……”
  
  朱瀚抬手止住他:“不必感激,也无需念恩。我为你,是因我不愿看朱氏山河毁于一群小丑之手。”
  
  他微微靠近,压低声音:“你记住,朱家江山,不怕狼虎,只怕犬鼠。”
  
  朱标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不过……”朱瀚语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有了这一番胜局,便可以歇口气了?”
  
  朱标微愣:“还有后手?”
  
  “当然。”朱瀚将酒壶放下,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庭中春枝微吐的海棠花,“你以为,那些人只会靠传言、靠流言蜚语?他们也会谋实事。”
  
  “实事?”
  
  “嗯。”朱瀚回头,眸中精光如电,“比如——夺权。”
  
  朱标站起身来:“谁敢?”
  
  朱瀚笑得意味深长:“夺权,不一定明刀明枪。有时,只是宫外突起一个‘忠心耿耿’的能臣,行事凌厉,威望渐重,百姓称颂,士族亲近……你觉得,皇兄会怎么看?”
  
  朱标神色一凛:“父皇忌功臣。”
  
  “对。”朱瀚点头,“他不信人,只信自己亲手养大的虎。你,是他的虎。我,是半只。”
  
  朱标苦笑一声:“可若这‘功臣’真做得好,对百姓有益呢?”
  
  朱瀚转身,眼神锋利如刃:“他若为民,为你出力,那便是贤臣;可他若挟功邀宠,外表忠直,实则暗通士族、布局亲信,那便是乱臣。”
  
  “你说的,是谁?”
  
  朱瀚走至案前,从袖中缓缓取出一幅密绘图卷,铺开在朱标眼前。
  
  图上绘着一座府邸,庭院层迭,标记详明,每处出入皆有红笔圈记。旁注则写着:
  
  “齐郡侯府——纪清远。”
  
  “纪清远?”朱标面露惊讶,“他乃文臣,号称‘廉直第一’,曾亲撰大明律序,朝野赞誉,连父皇也多次召见褒奖。”
  
  朱瀚不语,只冷笑。
  
  朱标轻抚图纸,良久道:“皇叔,你是想——?”
  
  “让你亲自去一趟。”朱瀚忽而将卷轴一收,“你要学会一事:察人。看清他们说的每一句话,背后想的每一个意图。纪清远此人,是你太子生涯中的第一场‘棋盘会’。”
  
  “棋盘会?”
  
  “不错。”朱瀚走到门口,站定,背影在日光中拉长,“对棋者不动声色,暗藏杀机。你要看清他的棋,也要让他看不透你的目。”
  
  两日后,朱标微服出宫,与数名随侍官员一同造访齐郡侯府。
  
  纪清远身着素袍,亲自迎于府门外。
  
  他年约四旬,面白无须,谈吐儒雅,眼神沉静,举止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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