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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广客蛇影,殷师牛斗

  第244章 广客蛇影,殷师牛斗 (第2/2页)
  
  「奴婢觉得大宗伯说得有理,便将甲子库的奏疏撤了回去。」
  
  朱翊钧不由得皱起眉头。
  
  王国光这样说,显然就是花超支了。
  
  内廷在隆庆六年时,借着新政的势,搞过一轮反腐,削减了过半的人员与开支。
  
  但随着震荡逐渐安稳,以及妃嫔入宫,开支混杂后,便开始故态复萌了。
  
  想到这里,朱翊钧不免有些感慨。
  
  这种事,果真像杂草一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长出新的。
  
  朱翊钧放缓了脚步,轻声吩附道:「宫中太监送去修习会计,也好些年了。」
  
  「借着这个机会,大伴不妨调些会计,查一查银朱的物料取用账目。」
  
  张宏闻言,面色一喜!
  
  皇帝这安排,显是要借着这桩小事,为此前提过的「审计监」的筹建做铺垫一一不同于户部和科道的粗略查账,此乃一分一厘都要对账的严苛之法。
  
  一个全新职权的衙门,一道有望由内廷推广至外朝的先例,哪怕再小,那也是从无到有的开创之功啊!
  
  这难道不就是入祀惟新阁,青史有传的敲门砖?
  
  张宏连忙表态:「奴婢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朱翊钧轻轻嗯了一声。
  
  突然话锋一转:「朕此去江南没有带上大伴,外间都说大伴年迈失宠,不能随侍左右,大伴可曾听闻?」
  
  张宏愣了愣,旋即释然点了点头。
  
  他神情坦然,丝毫没有芥蒂:「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奴婢知道这是万岁爷的信重。」
  
  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提起这事。
  
  不过就凭这点舌根,哪怕嚼烂了,也伤不到他这个执掌司礼监八年有余的东宫旧臣。
  
  朱翊钧闻言,突然有些缅怀地笑了笑。
  
  他伸手拍了拍张宏的肩膀,目光真挚,言辞恳切:「多余的嘱咐,朕也不说了。」
  
  「朕后日南巡,全家老小全在留宫中,还要劳烦大伴费心遮护了。」
  
  张宏闻言,然失措,耸然动容。
  
  皇帝对内臣的态度,当真是国朝难见。
  
  尤其还不是那种外朝所攻许的宠溺亲近,而是一种愿意托付大事的信重!
  
  交托全家老小这种话,哪怕只是邀买人心,以往除了外朝重臣,谁有资格听到?
  
  这一刻,张宏听到了。
  
  他喉咙动了动,突然后退半步,五体投地,对着在前行走的皇帝哽咽不止:「陛下重托,内臣万死不辞!」
  
  他没再称爷与奴婢,反而郑重其事称了一声陛下与内臣。
  
  这何尝不是太监的君子之诺?
  
  朱翊钧停下脚步,回头警了一眼。
  
  煽情也讲基本法,点到为止即可,朱翊钧只轻轻点了点头,伸手将人扶起。
  
  经此插曲后,朱翊钧不再言语,默默往西苑而去。
  
  穿宫过殿,一路无话。
  
  不多时。
  
  众人便回到了西苑。
  
  刚走到了承光殿外,值守的太监便迎了上来,轻声说着某某请求奏对,某某已经在外殿等候云云。
  
  朱翊钧本想为时尚早,还可休憩片刻,闻言只得做罢。
  
  他搓了搓脸,强打精神:「朕先去换常服,请王崇古、俞大猷、戚继光、贾三近入殿,赐座等候。」
  
  皮弃服穿着实在不舒坦。
  
  朱翊钧从偏殿绕进暖阁,换了一身舒适的道袍,这才轻松舒畅。
  
  皇帝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大殿。
  
  殿内等候的四人,连忙屁股离开矮墩,纷纷起身:「陛下!」
  
  四人中,王崇古与俞大献是五军都督府左右都督,戚继光是京营总督,贾三近乃是五军都督府都给事中。
  
  今日奏对,显然是有兵事相商。
  
  朱翊钧拾阶走到御案后,施施然落座:「诸卿坐着说。」
  
  顿了顿,他便直接开门见山:「朕不日便要南巡,有些事,还要与卿等交代一二。」
  
  「永安公主来奏,顺义王当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她恐怕来不及‘劝说」恰台吉与大成比妓让出板升了。」
  
  「明年开春,永安公主与大成比妓之间,必有一场大战。」
  
  历史上俺答汗死在万历九年的冬天,这早了一年,也不知道是变化所致,还是三娘子等不及了。
  
  但不论怎么说,俺答汗一死,蒙古右翼的局势立刻就要大变。
  
  朝廷必须早做打算。
  
  最先开口的自然是蒙事通王崇古,他自信道:「陛下,此事不足为虑。」
  
  「若是原本执掌板升的大成台吉,或许还与永安公主有一战之力,但其人坠马丧生之后,其妻大成比妓不过收拢残补,承继余威,实力着实有限。」
  
  「哪怕与恰台吉合流,也不过六千青壮,骑兵千余,必然挡不住永安公主的兵锋!」
  
  三娘子作为俺答汗之下的蒙右第二人,控弦之士数万,实力毋庸置疑。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瓷的。
  
  然后,朱翊钧却摇了摇头:「胜负自然没有悬念,但大成比妓若是据守板升不出,坚守个一年半载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战场上的输赢是一回事,政治上的影响是另一回事。
  
  俞大献顺势接上了话头:「陛下是担心,战事迁绵日久,蒙右另外两个万户会生出二心?」
  
  俺答汗这位蒙右共主一死,板升就反叛了三娘子。
  
  这也就罢了,板升毕竟是一座固若金汤的汉城,三娘子恐怕一时半会还平定不了。
  
  压不住场面啊!
  
  朱翊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神情肃然,语气莫名:「不止蒙右两个万户,还有土蛮汗!」
  
  提及此处,朱翊钧也不免心中烦躁。
  
  万历六年以来,土蛮汗实在太消停了!
  
  历史上万历七年九月的时候,俺答汗开始示警,说土蛮汗将至。
  
  朝廷立刻知会辽东,总督梁梦龙闻讯后,立刻排兵布阵,命李成梁坚壁清野,又调许如继和杨栗在永平截杀,遣戚继光带人在一片石伏击。
  
  等到十月,土蛮果真统五万余骑,从前屯、锦川营等堡深入辽东,遭遇埋伏,爆发了一场规模极大的战斗。
  
  朱翊钧对此自然是先知先觉,
  
  去年那个时间点,他虽然没等到俺答汗的示警,但还是移文李成梁,命其出关打探,严加防范。
  
  结果—-别说去年了,现在都万历八年八月了,土蛮汗一根毛都没见到!
  
  当真是既怕他乱来,又怕他迟迟不来!
  
  好岁是五六万骑兵,当年庚戌之乱,也不过这个数目,彼时可是直接杀到京城脚下!
  
  历史上在情报优势的前提下,辽东方面都没讨得什么便宜。
  
  如今示警的俺答汗快死了,蒙右内斗将起,加之另外两个万户无可避免生出观望之心,届时无论是出于互相钳制,还是探知情报的能力,都要比原本的局面更差。
  
  把一场伏击战,生生等成了硬碰硬,哪能不担心。
  
  对此,王崇古会意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并不知道皇帝心中转的一万个心眼,但俺答汗去世这个节点,担心土蛮汗捣乱,完全挑不出毛病来。
  
  沉吟片刻,王崇古直言不讳道:「陛下,俺答汗若死,三娘子立威之战必不可少。」
  
  「至于土蛮部,未必会异动,退一万步说,就算其人伺机侵边,但边境防敌,本是常务,除了加强戒备外,也做不了更多。」
  
  说到这里,他抬头迎上皇帝的自光。
  
  塞外和中原不一样,草原共主从没有由人扶持就能坐稳的道理,无论攻打板升要费时多买,都亏能由三娘子自力弗生,万没有谁能代劳的可能。
  
  土蛮汗那边同样也不必多余担忧,毕竟辽东经历多年战乱,从来都是枕戈待旦。
  
  总不能又像去年一样,自己吓自己,最后在辽东那边落了个「不知兵」的笑柄?
  
  朱翊钧摇了摇头,神情肃然,一字一候,认真弗正道:「不是‘未必」,弗不是‘就算」。」
  
  「俺答汗身死之际,土蛮汗一定会侵边!」
  
  土蛮汗一定会来一一用某些蒙古教授的视此论述,那就是「顽固的明朝帝,宁可挨打,也不准许贡市」,那么「欲纠众向辽讲求贡市的土蛮汗」,早就「心灰意冷」,非要「死战到底」了。
  
  无非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正因如此,朱翊钧才一直没敢对辽东的军头们改制,
  
  去年二月,几个伶部落,因为偷了土蛮汗的牛俗,害怕遭受报复,主动投降辽东。
  
  结果却被车营游击陶承,「假用搞赏号召,掩其不备而捶杀之」,上下流一气,由李成梁上奏,最后报了个长定堡大捷,领了好大一批赏银。
  
  随后事情败露。
  
  朝臣轮番弹劾李成梁、陶承、马不都、王有臣等人,请夺其职。
  
  朱翊钧生生顶住压力,亏罢免了陶承曾一人,就是因为怕轻易变动辽东人事,影响了那些军头的战斗力。
  
  奏对四人面面相。
  
  皇帝这是警觉边事,还是单纯怕辽东动乱,中断了南巡?
  
  俞大猷迟疑片刻,起身表态:「陛下神文圣武,警兆必有所处,不妨品朵颜不长昂,瓷人于土蛮部中侦知。」
  
  没有经历过,席奸贪之罪被弹劾,品回原仆,间峡澳战事失夜,罢免官职等等折腾,俞大献身子骨还算不错。
  
  虽说绝了征战沙场的可能,但坐镇五军都督府,半劳半休,应当能活到八十。
  
  朱翊钧不置可否:「如何瓷品朵颜不与永安公主,兵部自有计较,卿等不必过问。」
  
  「朕唤你们来,是另有交代。」
  
  王崇古眼观鼻,鼻观心。
  
  这就是文臣和武将的区别了,王崇古绝说不出咨品朵颜不之类的话。
  
  皇帝在职权上尤其敏感,虽说剥出统率、操练等职权交予五军都督府,但外交、后勤、赏罚、
  
  任免,这些到底还是在兵部。
  
  在其位,谋其政。
  
  遣番奏对,自然还是要统率之权上。
  
  果不其然。
  
  亏听皇帝候了候,话锋一公:「土蛮汗若是伶股袭扰也就罢了,想必辽东诸臣不会让朕失望。」
  
  「就怕彼辈大举犯边!」
  
  军伍调发的大权,可是要随着皇帝一同南巡。
  
  真到了土蛮汗大军压境,越过辽河,打进本土的时以,必然需要抽调周边兵镇,乃至调度京营的时以。
  
  届时总不能等着战报南北往返吧?
  
  朱翊钧目光扫过几位帅臣,先是落到王崇古身上:「王卿。」
  
  王崇古连起身恭听。
  
  「古之为将者,省天时之机,察地理之要,顺人和之情,朕思前想去,这难道不是说的王卿么?」
  
  「经文纬武,辅世之才,如遣功羊,宜标凌烟。」
  
  王崇古闻言,一时手足无措。
  
  朱翊钧说罢,又公向俞大猷、戚继光:「世称俞大献为龙,号戚继光为虎,一时东南名将也。」
  
  二人局促下拜。
  
  「朕却伟为不然。」
  
  「俞卿况机持重,戚卿飚发电举,岂止东南?北赭瀚海,封狼居胥,取万户侯,何足道哉!?」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莫名火热。
  
  贾三近见状,蠢蠢欲动,已经想好怎么推辞客套。
  
  朱翊钧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亏苍白赞道:「贾卿从阙拾遗,位卑而任重。」
  
  说罢,便收回目光。
  
  「诸卿,北地烽烟将起,朕却一朝南巡。」
  
  「若是土蛮大举进犯,必然十万火急,不及往返南北。」
  
  「朕思前想后——」
  
  朱翊钧缓缓起身,神情郑重,言辞恳筒:「决意授你们临机决断,调度京营,指挥辽东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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