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 风波即起 (第1/2页)
人生已不复再见,告别时,终究还是少了一个用力的拥抱。
随着一阵阵丧钟传遍汴京城,宫门外的朝臣们也反应过来,纷纷跪倒在地,面朝福宁殿方向嚎啕大哭。
赵孝骞沉默地跪着,垂头默默流泪。
人死灯灭,一切爱憎恩怨随风而逝。
回首他与赵煦这些年相处的点点滴滴,终归是恩大于怨。
在赵煦的心中,大约是真心将他当作了亲弟弟,这些年赵煦既是君王,也是兄长,在这本该勾心斗角的朝堂里,给予了赵孝骞几分难得的温暖。
莫道天家无情,无论贫富贵贱的人,其实都有情。
此时的宫门内外,皆是一片哭嚎,许多老臣悲痛地叩首大哭,额头都磕出了血。
汴京城内,随着丧钟敲响,无数百姓民居也点亮了灯。
当官家驾崩的消息飞快传遍全城时,百姓家家户户也纷纷挂起了白灯笼和白幡,城内处处可闻哭声。
这时宫门打开,一群宦官捧着一堆白绫走出来,将白绫发放给宫外跪地大哭的朝臣们。
朝臣们接过白绫,将它系在自己的官帽上和腰间,触目所及,全城缟素。
没过多久,一群僧人和道士也列着队,匆匆赶到宫门外,很快便有宦官将这些僧道领进宫中。
赵孝骞神情麻木地跪着,对旁边朝臣们的嚎啕痛哭视若无睹。
他的脑海里仍旧闪现着当年的种种画面。
缅怀,不必太喧嚣。
无声者更悲。
不知过了多久,宫门再次打开,一名宦官走到赵孝骞面前低声道:“禀成王殿下,太后和章相公请殿下入庆寿殿。”
赵孝骞点了点头,沉默地起身,跟着宦官走入宫门。
赵煦病逝于福宁殿,那座殿已是停柩之地,向太后与章惇欲议事,只能在太后的庆寿殿。
来到庆寿殿,赵孝骞整了整衣冠走入,殿内的气氛压抑沉闷,弥漫着浓浓的哀恸气息。
殿内殿外已挂起了白幡,就连坐的椅子也被宦官包裹了一层白布。
赵孝骞向太后和章惇行礼后坐下,抬眼一扫,见二人的表情有些怒意,只是努力压抑住了。
赵孝骞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了悲伤的情绪,让自己恢复冷静和理智。
从太后和章惇此刻并不愉快的表情能看出来,二人刚才大约是因为新君人选问题有过争吵。
赵孝骞之前在两头游走,自然很清楚二人的立场。
向太后坚决支持端王赵佶即位。
而章惇,却极力反对端王即位,当然,这并不代表他支持简王,事实上章惇两个都看不上,如果一定要选,章惇只能无奈地选择支持简王。
刚才二人争吵的原因,大约便是为此。
赵孝骞不动声色地坐下,先朝太后拱了拱手,道:“太后召臣入宫,不知所为何事?”
太后擦了擦眼泪,悲戚地道:“子安,官家……崩矣。”
赵孝骞垂头:“臣已知道,太后请节哀。”
太后哽咽道:“官家临终前留下口诏,可令本宫,章相公和子安三人治丧,官家嘱咐丧事从简,不可铺张,不可动用国库,京畿与各地官府不准借丧事搜刮民脂,增赋加税。”
赵孝骞心头一震。
赵煦临终前居然将他划入治丧的成员,这个任命看似普通,实则很不一般。
自古为大行皇帝治丧的官员,必是功高显赫,或是德高望重的老臣,赵煦将他划入治丧的官员名单里,是他最后一次抬捧自己。
思忖许久,赵孝骞缓缓道:“臣还年轻,对治丧礼仪不甚明了,若需要臣做什么,太后请尽管吩咐臣。”
太后淡淡地道:“治丧不过挂名罢了,具体事宜自有礼部和宗正寺官员操持,本宫亦不便过多露面,接下来便要辛苦两位了。”
赵孝骞和章惇齐声应是。
向太后顿了顿,有意无意地瞥了章惇一眼,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宫中治丧之时,也请两位召集朝臣,商议新君人选。”
不觉加重了语气,太后的针对性更加明显:“所议之人选,必须合乎祖制,自古长幼嫡庶,礼法规矩森严,还望二位禀此而为,切莫违了祖制。”
章惇阖目捋须的动作突然一顿,片刻后,继续捋须,眼睛仍未睁开。
赵孝骞不解道:“太后,臣人微言轻,怎可妄议新君人选?”
久不出声的章惇黯然道:“官家临终前有遗言,说子安对大宋社稷有大功,既是皇族宗亲之后,又是社稷砥柱功臣,新君之选,子安理应参与商议。”
赵孝骞沉声道:“官家临终前,没有留下遗诏,指定新君人选吗?”
太后和章惇同时黯然摇头。
“本宫问了官家,他却抿嘴不言,也不知是当时已神志不清,还是不愿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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