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二章 消失的巨额星源,强行受贿 (第1/2页)
任也离开辎重所后,就孤身一人来到了镇守府。
这北风镇乃是天都北方的门户、重镇。但天昭寺将此地攻陷后,却只搜刮清点出来两千多万星源,这个数额简直是太扯淡了。再加上昨日在酒席宴上,王安权也曾经拿话点过他,说自己家里也有点好东西,需要他上门核查……
如此一来,任也就准备借着核对账目的由头,看看王安权邀请自己到府上一叙,究竟是要干什么,也准备试探试探这个人的脾气秉性,揣摩一下他的心思。
进了镇守府的大院,小坏王说明来意后,这下人便立马领着他向会客厅走去。且二人刚走到一半,王安权就满脸尽是谄媚之态地迎了出来。
“哎哟,真一大人啊,我刚刚还想派人去辎重所接您来府上坐坐呢,但夫人说您是第一天上任,一定比较忙,所以这才想着晚上再接您过来……哈哈哈,不过这样也好,中午我让下人准备点酒菜,您就在这儿吃了,保管比在辎重所舒坦。”王安权表现得极为热情,且说话聊天时,把姿态放得也很低,一直都点头哈腰的,完全没有陌生与尴尬之态。
俗话讲,这人生经历就是最好的老师。昔日里那个敢为师尊,去硬刚大皇子,硬刚神庭朝堂的莽夫,此刻在经历了数起数落,以及献城投降后,浑身已经没有了一丁点武将的气质,有的只是乱世中,一个不高不低、不上不下之人,在艰难求活中被压塌了脊梁的卑微感。
任也微微一笑,礼貌地说道:“王镇守啊,您比我年纪大,理应以兄长自称,不必与我客气,也不要再叫我什么大人,只称呼我真一便可。”
“哈哈哈,好好好,那以后我便叫你真一兄弟。在衙门里,你有任何吩咐,我都一定照办;在私下里,咱们兄弟也可彼此照顾,不求富贵滔天,尽得机缘,只求在这乱世中,能谋求出三尺立锥之地。”王安权的话说得很漂亮,既表明了对任也官职地位的肯定,以及自己对他工作上的支持,而后又在私下里拉近了二人的关系。
“好说,好说。”任也笑着附和了一声,而后便跟着王安权来到了镇守府前院的会客厅。
二人入内,下人送来瓜果点心,且煮好热茶后,便懂事儿地关门离去。
厅房内,门窗紧闭,茶气飘香,这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可以放心大胆密谋任何事件的静谧感。
王安权坐在方桌的右侧,眼神很是机灵地偷瞄了一下任也的表情,而后才双手提起茶壶,一边为任也倒茶,一边笑吟吟地问道:“呵呵,真一兄弟,今日你去辎重所任职,还可曾顺利啊?”
呦呵,你这是看出来我很不顺利了,那你明显是知道内情的啊……任也稍作思考了一下,而后便顺着对方的话茬回道:“唉,不瞒王大哥说啊,小僧今日上任后,还真是诸事不顺,憋了一肚子的气啊。”
“嗯?真一兄弟哪里不顺了,你快与为兄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王安权用双手将茶杯推到了任也的面前。
任也垮着个小脸,眼皮也耸搭着,故意流露出一副死了挚友老刘的表情,并唉声叹气道:“今日到任后,小僧便率先核对了咱北风镇的财库账目,但查了一遍却发现,这总账上的星源,竟只有两千多万……并且,各种充公的奇珍异宝、军备军械物资等等,也是数额少得可怜。”
“小僧就不明白了,这天都神庭麾下,偌大一个北风重镇,即便在遭遇了战乱之后,那也不能就只有这点家底儿啊?!”
“王大哥,让你说……就目前的这个账目数额,又如何能让我向寺里交差啊?若真把这账本交上去,寺里则必然震怒,小僧虽一定会被惩处,落得个办事不力的罪名,但我毕竟是刚刚到此上任的啊,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所以这真正遭殃的一定是镇守府与武僧督管府啊。因为这清点账册毕竟是镇守府交出的,而后又由武僧府督管府批阅,那这账目数额过于离谱,上层就肯定要率先对这两个衙门严查啊。”
“唉,小僧受点委屈不算什么,但若是……连累了王大哥,那我真的是会心里过意不去啊。”
小坏王说得很温暖,似乎真的是在替王安权考虑,但实则却是绵里藏针,首先把自己摘了个干净。意思是我刚到,我肯定没他妈的做假账,但你王安权这个降将,就只给出两千多万星源的入账数额,那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所以,他这是等同于当面恐吓老王,就仿佛在说:“你赶紧给我解释一下,解释好了,怎么都行;但要解释不好,那老子马上就打小报告。”
王安权也是个老狐狸啊,他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所以便立马流露出了一副丧偶的表情,惨兮兮地感慨道:“真一兄弟啊,不瞒你说,但凡哥哥有的选,那就绝对不会碰触这清点北风镇财产的差事的,肯定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啊。你是个聪明人,你也应该知道,这普天之下,最难办的事儿,就是在钱财上面‘求真’。”
任也听他话里有话,便表情淡然地问道:“此话怎讲呢?”
“兄弟,我问你,你在这账册上见到的最多的字眼是什么?”王安权一脸严肃地反问。
任也稍稍回忆了一下,便如实道:“最多的字眼就是疑似和不详。”
“那为什么疑似和不详这俩字眼会出现得最多呢?”王安权的脸颊上泛起了极为无奈的表情,紧跟着补充道:“因为谁都知道北风镇是天都麾下的重镇,那其中的各家衙门,也必然是财库充盈,奇珍异宝无数啊……!”
“你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那你说,在这城破之后,什么地方最遭殃啊?”他循循善诱,再次抻着脖子反问。
任也闻言没有接话,只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
“哥哥告诉你,这城破之后,只有两个地方最遭殃。”王安权非常真实地竖起两根手指:“一,是藏钱的地方;二,是生孩子的那个地方。这城破之后,大人物看到的是什么,咱不好说……但底层看到的就是财和色。”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账册上记载武僧督管府打开伏龙阁财库的时间,应该是5月4日。可实际上呢?在踏马城破的那一瞬间,就有人已经派出僧兵去抢财库了,而且还不止一家。弄完后……他们还让人放了一把大火……!”
“那你说,这派出僧兵的人,我不敢惹;被派的僧兵,又不可能承认自己干的事儿。那我能怎么办呢?就只能他妈了个巴子的……把疑似和不详写在账本上啊。”
“不然我一个降将,在这事儿上去较真,那不是与找死无异吗?”
王安权哭丧着脸:“兄弟啊,老哥我在秩序混了几十年,狂过,傲过,也踏马老实过,现如今我又剃了光头,成了降将。我用这半生的经历,就总结出了八个字——明辨事理,顺势而为。”
“什么是明辨事理?那就是要分清,大多数人都想干什么,都已经干了什么。什么又是顺势而为?那就是辨别出大家都要干什么之后,就不要跳起来蠢呼呼地唱反调。要随波逐流,要明知是错,也要站在大多数人的立场上。若你做不到,那就要粉身碎骨……!”
呦呵,这老王也不是善茬啊。我刚恐吓完他,他就转守为攻,开始恐吓我了……任也心里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知道他在警告自己,关于账目的事儿,自己最好站在大多数人的立场上,不要唱反调,更不要求真。
在刚刚王安权的叙述中,曾明确提到过,是有人派了僧兵去伏龙阁的财库劫掠,那这个人是谁呢?是掌握兵权的牛大力吗?嗯,从牛大力先前的种种表现来看,这个人胆大包天,且做事儿残忍歹毒,确实是能干出来这种事儿的。
再加上,王安权命令镇守府的人做完统计,并交出账册后,这牛大力也让武僧督管府的人直接就批了,那他能不知道这两千万多星源的账目,是过于离谱,过于荒诞的吗?
他肯定知道,但却没有选择追究,严查,而是非常赞同地觉得,北风镇应该就只有这么多钱。
小坏王在心里有了一定的判断之后,便故作疑惑地问道:“王大哥,您一直都是北风镇的镇守,那也应该知道……在城破之前,这城内大概储存了多少星源吧?”
王安权闻听此言,便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我虽是镇守,军政要事一把抓,但却不主要负责城内的钱粮统计与调配。这也是神庭早些年立下的规矩,财政必须分家。所以……我只记得财库的大概数额,但若是调用较大的数额,则需数个衙门一同审批。”
“有多少?!”任也好奇地问道。
“近些时日,各地都在发生战事,我记得上个月神庭才刚刚拨调一笔数额巨大的星源,专门用于兵事。财库的账面存余,应该是两亿多……但具体数额我也不清楚。因为我虽有知情权查阅的权力,但财库那边有时也会跟我扯谎,因为一旦出现窟窿,他们是需要自己想办法的。”王安权表情坦诚地回道。
任也闻言,表情难掩惊愕,且双眸放光道:“竟有两亿多?!!”
“是。”王安权点头。
“哦。”任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又突然问道:“这两亿多的星源,数额如此巨大,总不可能……全都损耗在了疑似和不详之中吧?即便是有人在发战乱财,那也不敢做得如此彻底吧?暗中抢了九成,只留一成充公,他们就不怕我寺内派人严查吗?!”
“我觉得啊,还是有人暗中在钱财上做了手脚,神不知鬼不觉地……令这两亿多全他妈的疑似和不详了。”
他话里有话,继续恐吓王安权。
桌对面,王安权一听这话,便瞬间额头冒汗,几乎是带着哭腔地说道:“兄弟啊!!!别人是不是做了手脚,这我不好说……但老哥我,那是真的不敢在这事儿上搞小动作啊!你想想,我就只是一个临阵倒戈的降将,说句不好听的,这神庭是不可能再容纳我了,而天昭寺这边也不会拿我当人。就连武僧府的一个小虾米,现在都敢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就在这种处境下,你说我有几个胆子,敢在总账目上动手脚啊!”
“我有俩儿子,还有一个好不容易养到二百多斤的老婆,以及一些跟随我的宗亲。这些人就是我现在当汉奸的绝对动力啊。我若不在乎他们……那岂不是早都可以跑了吗?又何苦在这里看人眼色,像个哈巴狗一样地活着啊?!”
王安权说得动情,双眼中甚至隐隐有泪光闪烁:“这两亿多星源,有的是损耗在了疑似和不详之中,但还有的……可能是在攻城大战时,就被那些该死的文官给带走了啊!你要知道,我开门献城时,北风镇是非常混乱的,天昭寺的僧兵也不可能在瞬间就接管此地所有衙门……这有人在反抗,就一定有人在逃亡啊。北风镇是有六座大型传送阵的……这两亿多星源的具体去向,可能连他妈的天尊也说不清楚吧。”
老王肯定是一个有城府的人,他自然明白越是极力自证,就越容易引起别人的猜疑。但他此刻面对任也时,却还是这么做了,全程都在唾沫横飞地讲述着这里的真实情况,生怕任也听不懂,也生怕令对方心里产生疑惑,从而打自己的小报告。
由此可见,王安权面对此事,真的是急了,也怕了,心里的无尽惶恐也没处说去。
“唉,这事儿搞得我有些头疼,也乏了。”任也听完对方的话后,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起身抻着懒腰道:“算了,今日想不通,就不想了,明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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