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我只讨厌人类 (第1/2页)
芙奈尔沿着教堂侧后方那道隐蔽的、盘旋向下的石质楼梯,一步步走向地底深处。
靴跟敲击在冰冷石阶上的声音在狭窄幽闭的空间里回荡,清晰得有些过份。
越往下走,空气里的光线越发稀薄,仅有墙壁上相隔甚远的、光线微弱的壁灯提供照明,混合着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地下深处的陈旧阴冷气息。
这一路上,她没有遇到任何人。
没有轮值的守卫,没有偶然路过的教士,甚至连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感受不到,这很不寻常。
就算蒂安已经冒充了大主教,教堂的日常防卫有所松懈,地下区域——尤其是通往封印之地的入口——也绝不应该如此空荡,这里的警戒等级,理论上仅次于大主教本人的居所和存放圣物的内殿。
她美丽的脸庞添上了一层清晰的警惕,脚步未停,但碧绿的眼眸已经扫过沿途每一处阴影和转角。
终于,楼梯到了尽头,前方是一扇厚重的、看不出材质的暗色金属大门,门上镌刻着属于丰收母神的净化符文和封锁咒文,在昏暗光线下隐隐流动着微弱的光泽。
这里她当然来过,芙奈尔曾想办法潜入进来,弄出了一定骚乱,再在混乱中留下了压制阵法的触发物质,所以地下封印层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现在看着,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她在大门前停下,伸出手,掌心即将贴上那冰凉的金属表面。
就在这一瞬,芙奈尔的动作顿住了。
她目光落在了门缝边缘以及周围空气上,一缕缕极其细微、淡得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青色雾气如同薄纱,极其巧妙地萦绕在门框周围,与阴影和本就稀薄的光线融为一体。
雾气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缓缓流转,隐约构成了某种陷阱的轮廓。
如果不是她身为“巢穴”,对能量和物质形态的感知远超常人,又在极度警惕的状态下,恐怕也难以立刻发现。
芙奈尔的手悬在半空,没有落下。
她没有尝试去破除那个陷阱,反而微微侧过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充斥着昏暗与寂静的楼梯转角处,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是谁?”
她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质感,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
空气里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石壁间产生轻微的回音。
芙奈尔并不急躁,她甚至收回了即将触门的手,好整以暇地转过身,背对着那扇封印大门,目光犹疑片刻后,落在某个并不存在的“身影”上。
“别藏了,”她继续用那种带着点慵懒、却又笃定无比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就在这里。能量残余瞒不过我……这陷阱,是你布置的?”
她微微偏头,像是在仔细感应:“很奇特的力量形式……没有活人的生气,也没有普通死灵的怨秽……你,是‘死灵’?”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高跟鞋在石质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你是谁的灵?”
短暂的沉寂。
然后,一声极轻的、仿佛带着笑意的哼叹,从芙奈尔侧前方的阴影里传来。
紧接着,那片空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了似的,缓缓扭曲,最终勾勒出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
青光微漾,如同月下深潭泛起的涟漪。
芙奈尔的瞳孔微微缩小。
一个身穿古朴青色长衫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那里,他身形修长,姿态闲适,手中握着一柄合拢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掌心,衣襟前,几枚造型别致色泽剔透的水晶饰品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几声异常清脆空灵的“叮铃”声响,在这死寂的地下空间里格外引人注意。
他就那么随意地站着,却仿佛自带一方天地,将周围的昏暗与压抑都排开了一些。
芙奈尔转身,彻底直面这个不速之客。
她眯起眼睛,目光在对方身上来回扫视,从那一身与本地风格迥异的东方服饰,到那张俊美却透着非人质感的容颜,再到那双深青色、仿佛能吸纳所有光线的眼眸。
经验告诉她,眼前的“灵”很特别,也很危险。
“我没见过你。”芙奈尔缓缓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你也是……从东方来的?”
一个名字迅速划过她的脑海,与她刚刚在祷告大厅里的推断串联起来。
“所以,面包里的净化之力,还有这里的布置……”她盯着亦清,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冰冷的了然,“都是卡洛斯安排的对吗?他发现了蒂安的问题,然后瞒过了我的眼线,救出了那个老东西?”
亦清闻言,唇角微扬,勾勒出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浅笑,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用那双深青色的眸子回望着芙奈尔,看着对方身上有不少他喜欢的青色元素,折扇在掌心又轻轻敲了一下。
“与其听我在此空口白话,”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夫人为何不亲眼去看看呢?”
话音未落,亦清的身影便如同水中的倒影般微微一晃,随即向前一步——径直朝着那扇厚重的、布满封印符文的金属大门飘去。
他的身体在接触到门板的瞬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如同烟雾,就那么轻飘飘地、无声无息地“穿”了过去!
门上的封印和那个青雾陷阱,对他形同虚设。
芙奈尔微微眯眼,但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浓厚的兴味。
“有趣。”
她轻声评价,没有试图去强行推开那扇被做了手脚的门,而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掌心细腻的皮肤毫无征兆地从中裂开一道缝隙,没有血液流出。
一只约莫巴掌大小、身体呈现出虚幻半透明质感、翅膀上流淌着墨绿色幽光的蝴蝶,从那裂缝中挣扎着、颤巍巍地钻了出来。
蝴蝶在空中微微停顿,随即振翅,同样朝着那扇金属大门飞去。
它的身体也如同亦清一般没有受到物理阻隔,化作一股流动的污秽能量渗透了进去。
门后是一条阴暗、压抑的走廊。
两侧,一扇扇紧闭的厚重门扉用暗红色的涂料刻画着不同的封印符号和编号,隐约能感觉到门后传来微弱而混乱的气息,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邪恶甜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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