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弄死他! (第1/2页)
最终,高见还是和夏忧蠹出发去了藏经阁。
踏入藏经阁那厚重的玄铁大门,一股混合着陈年书卷、灵木与尘埃的味道扑面而来。光线从周围的夜明珠透下,在无数层迭的书架间投下斑驳的光柱。
幽明地的藏经阁,也有一副对联。
“学不倦,所以治人也。”
“习不厌,所以贵人也。”
这一句话,说实话,高见就再度领悟了幽明地的处事风格……
真就把一切都写的明明白白啊。
高见摇了摇头,还是推门进入了其中。
明珠极其明亮,和灯泡差不多,让这里无论白天黑夜,无论四季雨晴,时刻名亮如白昼。
在周围明珠的衬托下,空气中悬浮着肉眼可见的微尘。
这里是幽明地的宝库,也是无数弟子皓首穷经、渴望悟道之地。
不过今日,当高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原本细碎的翻书声、低语声瞬间消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死寂迅速蔓延开来。无数道目光,带着惊惧、探究、憎恶,如同实质般聚焦在他身上,也扫过他身后失魂落魄的夏忧蠹。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显然,高见的名声已经传播出去了,他们忘不了这个来自太学的年轻人是如何一个人,摧枯拉朽般连败十位真传,而且对方所镌刻的黄泉图甚至已经被拓印收录到了藏经阁之中。
而且,高见的底细也早就被人调查了个清楚,神朝的钦差,是幽明地的“贵客”,在凉州搅黄了幽明地的事情,可以说是一个行走的煞星。
此刻他踏入藏经阁,所为何来?
高见却恍若未觉。他无视了所有目光,径直走向一排标注着《幽明古阵溯源》与《地脉灵枢通解》的书架。
他目标明确,动作利落,没有一丝多余。夏忧蠹下意识地退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石壁,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她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眼神空洞地度过着此刻将她命运彻底颠覆的时间。
然后,她开始看着他。
高见取下了几卷厚重的玉简和兽皮书,在角落一张空置的宽大石案前坐下。
没有清场,没有驱赶任何人,他只是安静地摊开书卷。藏经阁内的气氛依旧凝滞,弟子们如同被冻住的鱼,不敢大声呼吸,更不敢靠近他周身三丈之内,只敢远远地用余光窥视。
夏忧蠹也看着高见,她看着他翻开那布满古篆的玉简,眉头微蹙,眼神专注。
高见的指尖划过泛黄的兽皮图谱,似乎在追寻着某种无形的脉络,时不时,他遇到一处晦涩难懂的阵理推衍时,下意识地用手指抓了抓头发,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的苦恼——那表情,和藏经阁里任何一个遇到瓶颈的普通弟子没什么两样。
没有神光四射,没有道韵天成,没有传说中“妖孽”该有的异象。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像一个最寻常不过的读书人,一页一页,一行一行,沉浸其中。
遇到不解之处,他会放下书卷,指尖在石案上无意识地划动,像是在演算什么,偶尔停下来,望着透入的光线出神片刻,再重新埋首书卷。
夏忧蠹眼中最初的麻木和恐惧,渐渐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难以言喻的困惑所取代。
这个……就是那个让整个幽明地为之震怖的“怪物”?这个就是那个视真传如草芥,与老祖谈笑风生,暗藏机锋的年轻天才?他此刻的样子……说实话,真是,普通。
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高见的态度。
他对她,这个被老祖当作“礼物”送来的、理论上已是他所有物的人,除了最初的带路要求,再没有任何多余的指令。
没有呼来喝去,没有轻贱侮辱,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仿佛她只是这藏经阁里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而他对待其他人的态度更是令她愕然。当一名负责清扫书阁、修为低微的老仆役,战战兢兢地想要绕开他去擦拭他身后的书架时,高见甚至微微侧身,主动让开了位置,并极其自然地颔首示意,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
那老仆役显然受宠若惊,哆嗦着几乎拿不稳手中的掸子,而当另一位抱着大摞玉简的弟子因为紧张和害怕,差点在他面前绊倒时,高见也只是抬了下眼皮,帮对方扶了一下,没有任何别的动作,但那平静无波的眼神里,也没有任何嘲弄或威压,仿佛只是看到一件平常事。
彬彬有礼,却疏离如冰。他的一切行为都只围绕着自己的目标,只要无人主动招惹,就不会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发生。
他像一块投入水中的石头,只激起一圈恐惧的涟漪,随后便沉入自己的世界,不再去惊扰池鱼,虽然已经惊扰的够呛了。
他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近乎冷漠的平等——无论是高高在上的长老,还是卑如蝼蚁的仆役,抑或是她夏忧蠹这个“礼物”。
就在昨天,甚至就在几个时辰前,她若看到高见这样对待仆役,定会嗤之以鼻,嘲讽他惺惺作态,虚伪至极。一个拥有如此力量、如此地位的人,何必对尘埃客气?那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可现在……她蜷缩在冰冷的阴影里,身体还残留着被师父彻底抛弃、被当作货物送出的彻骨寒意。她看着高见那专注而平凡的侧脸,看着他对待仆役时那自然而然的、不含任何施舍意味的礼让,再想到他对自己的“无视”……一种极其复杂、连她自己都无法清晰定义的情绪,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缠绕住她冰冷的心脏。
这种平等,在此刻夏忧蠹的眼中,不再是虚伪的矫饰,而是一种……令人心头发涩、颠覆认知的常态。
他的强大是真实的,他的冷酷也是真实的。但他此刻的“普通”和那种奇特的“平等”,却让夏忧蠹难以理解。
她不明白。她无法理解这个名为高见的男人。
藏经阁里依旧死寂,只有高见偶尔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夏忧蠹抱着膝盖,将下巴抵在膝头,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在光尘中安静读书的身影,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混乱的念头,如同梦呓般反复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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