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佛龛倩影遮魍魉 (第1/2页)
酒宴过半,贾珩端起酒杯偷眼打量,便见贾琏正笑盈盈盯着张金哥那边厢瞧。隔着薄纱屏风,倩影渺渺,贾琏举杯踯躅,只觉半个魂儿都被勾了去。
此时郑姨娘离席,笑着绕过屏风,朝着贾珩点头递了个眼神儿。贾珩顿时会意,这事儿大抵是成了。
张金哥性子刚烈,既能低下头来相看,只要贾琏不太差便会点头应承。
贾珩笑呵呵敬酒道:“琏兄弟,满饮。”
贾琏回神儿,也笑着举杯道:“满饮满饮。”
说罢一饮而尽,偏他那眼神一直留意着屏风后的倩影。贾珩自觉火候到了,起身道:“兄弟且稍待,我去更衣。”
“哦,哥哥且去。”
贾琏说着话儿,目视贾珩起身出了屋,又见贾珩隐晦摆手,内中傅试的两个丫鬟便一道儿退了下去,一时间内中只余下他与张金哥两个。
贾琏顿觉心下怦然,哪里还按捺得住。当下抄起折扇,缓缓挪步朝着屏风西面兜转过来。
眼看要绕过屏风,忽而便听张金哥道:“琏二爷且慢。”
贾琏停步,捧着折扇拱手道:“张姑娘——”
“琏二爷出身勋贵世家,听闻自是守礼恭谦的。”
一顶高帽子戴上,贾琏顿时踌躇不前起来。
便听张金哥又道:“想来珩大爷业已与琏二爷说过妾身过往,若琏二爷不嫌妾身乃是不祥之人、蒲柳之姿,妾身愿得聘书后为一妾室。”
贾琏顿时笑道:“张姑娘快人快语,既如此,来日在下定当将聘书聘金一并奉上。”
张金哥道:“妾身惟愿得聘书,聘金……就不必了。”
这是要为贵妾啊。这人都是贱骨头,任何好东西没得到前都是最好的。这会子贾琏只觉张金哥哪儿哪儿都好,自是无不应承。
当下又回了座,隔着屏风与张金哥说将起来。谁知过得须臾,忽而听得那张金哥呻吟有声儿。
贾琏纳罕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我……有些热——”
贾琏道了声儿‘得罪了’,起身绕过屏风紧忙过来观量。谁知搭眼一瞧,便见张金哥俏脸儿泛红,一边厢撕扯自个儿衣裳,一边厢娇吟不已。
贾琏本就心痒痒,如今更是看了个口干舌燥,心下大动!暗赞贾珩果然会做人,这不就等于是将张金哥送到自个儿床上吗?
当下抱起张金哥,朝着西梢间而去。少一时旖旎之声渐起,自不多提。
却说外头厢房里,前脚郑姨娘才来,后脚贾珩便钻了进来。
入得内中,郑姨娘就笑道:“爷,这事儿妥了。我方才问过,张妹妹应承了。”
“好好好。”贾珩欢喜不已,说着一挑郑姨娘下颌,道:“差事办得不错。”
郑姨娘媚笑道:“既然办得好,那爷的赏呢?”
贾珩道:“回头儿买给你就是了,不过是一副赤金头面罢了。”
郑姨娘讶然道:“爷,这荣国府当家太太到底给了多少好处?”
贾珩得意的摇头晃脑,道:“不可说,不可说啊。”
先前就给了四百两,过后还有赏赐,这加起来怎么也得一千两银子了吧?
顿了顿,贾珩又道:“事不宜迟,你打发婆子往荣国府走一趟,太太还等着咱们的好信儿呢。”
郑姨娘笑着应下,紧忙寻了个婆子交代一番,便打发其去了荣国府。
这日雪后初晴,贾母因着昨儿个夜里着了凉,引发了风寒之症。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凤姐儿等纷纷往荣庆堂侍疾,因怕吵了老太太清静,余下小辈除了宝玉都不曾前去。
至这日过得申时,王夫人方才离了荣庆堂,往自个儿院儿回转。
王太医正好随行,二人眼看到得园子门口,王夫人这才停步问道:“王太医,老太太真个儿无妨?”
王太医回道:“回太太,在下开了两副药,料想喝下去将养半月也就好了。”
一旁周瑞家的凑过来道:“老太太可是府中的顶梁柱,可不好就此倒了。问句不该问的话儿,王太医,不知老太太还有多少……”
“这,”王太医沉吟道:“老太太年事已高,如今瞧着身子还算康健,却难免日渐衰败。在下以为,总还有个二三年吧。”
王夫人故作释然舒了口气,笑道:“那就好。来呀,赏。”
玉钏儿奉上荷包,王太医自是千恩万谢而去。
待别过王太医,王夫人便忍不住蹙眉。她心下暗忖,如今这般倒是好,宫中元春地位还不稳,不曾诞下麟儿;自个儿与凤丫头斗得不可开交,因着老太太偏帮,一时间分不出胜负来。
且贾政业已南下为学政,做上一任清贵差事,说不得便能升官儿。方此之际,有老太太撑住场面,可比没了老太太要好。
不然老太太一去,贾政便要守制二十七个月,大房、二房胜负未分,只怕立马就要斗个你死我活。
想明此节,王夫人暗自长出了一口气。
一旁周瑞家的道:“太太不用太过担心,老太太不过偶感风寒,王太医也说了,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
“嗯。”
应了一声儿,王夫人一行已然到了自个儿院儿门口,忽而便有后头的婆子追上来道:“太太,后街的珩大爷递了话儿,说是那事儿成了。”
王夫人顿时露出笑模样来,当下点了周瑞家的入内,将一张房契偷偷塞过去,嘱咐周瑞家的私底下给贾珩送过去。
心下又可惜了一会子,可惜老太太这会子歇下了,不然王夫人恨不得立时便将此事告知贾母。
恰此时夏金桂又来,王夫人紧忙将好消息告知,又张罗着明儿个便去寻贾母摊牌。
谁知夏金桂赶忙拦阻道:“太太且不可,老太太本就是个心思多的,太太这般直白去说只怕成效甚微。我看莫不如潜移默化,今日提一嘴,明日说一句,过几日再将琏二爷与张金哥的奸情暴出来,到那时木已成舟,依着老太太的心思,一准儿会顺水推舟。”
王夫人一琢磨也是,这才按捺住心思。
夏金桂扫量王夫人神色,赶忙递话儿道:“太太,三姐姐今儿个又发威了。也不知打哪儿寻来的账目,查出有三十两对不上,吴兴登家的百口莫辩,这会子还在辅仁谕德厅罚跪呢。”
随行的胡嬷嬷也道:“三小姐就是那吴兴登家的立威呢,这寒冬腊月的,莫说吴兴登家的身子骨本就不好,便是个好的,跪上两个时辰只怕膝盖也要废了。”
啪……
王夫人一拍桌案,心下愈发着恼。自打探春那日听见了其与赵姨娘的对话儿,便愈发离心离德。
王夫人心下原本没拿探春当回事儿,思量着其不过是个庶女,又是养在自个儿名下,再如何也翻不了天。谁知其拿了鸡毛当令箭,下起手来又狠又准。
算时日,至今可是有七、八个投靠了王夫人的老家奴被拿下,再放纵下去,只怕这荣国府就要变成探丫头的了。
偏生王夫人还不好说什么,因着每回探春都拿了真凭实据。
王夫人情知暂且不好抬出迎春来,不好现在就对付探春,便将怒火迁到了赵姨娘母子身上。
当下便吩咐道:“去将赵姨娘娘儿俩叫来,让环哥儿将上回罚抄的佛经拿来我看。”
周瑞家的应下,紧忙打发人去请。
待过得须臾,赵姨娘母子战战兢兢而来,入内战战兢兢请安。
贾环臊眉耷眼将抄写的佛经奉上,待玉钏儿呈给王夫人,王夫人扫量几眼,顿时鄙夷不已。她虽不大读书,却也能分得清字儿的好坏。这贾环的字儿莫说与陈斯远做比,便是比照宝玉也是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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