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尸变惊魂与“斩妖”初鸣 (第1/2页)
槐树坳的空气,仿佛在二狗奶奶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就彻底凝固了,沉重得能拧出水来。哀戚的哭声断断续续,像拉坏了的破风箱,混杂着劣质香烛燃烧时散发出的、足以熏死蚊子的呛人烟雾,顽固地萦绕在李家那间低矮、昏暗的土坯房里。苏楠缩在墙角,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块不起眼的、沾满灰尘的土坷垃。他看着门板上那具覆盖着白布的瘦小身躯,心里像压了块浸透水的青石,沉甸甸,凉飕飕。
窝头咸菜的日子本就难熬得像吞砂纸,现在再加上这浓郁的死亡气息,连那点粗粝的救命粮都变得难以下咽,堵在嗓子眼,噎得他直翻白眼。他偷偷瞄了一眼供桌上那几个干瘪的窝头,内心哀嚎:
> *“二狗奶奶啊,您老走就走吧,好歹把这供桌上的窝头‘带’走啊!留这儿多浪费!反正您也用不上了,不如便宜便宜我这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可怜虫?您放心,我保证吃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绝对不给您丢人!唉,算了,赵铁柱那厮肯定又在外面盯着呢,偷吃供品?这罪名够他扣光我一年的工分了……”*
“二狗他奶…苦了一辈子,总算歇了…”旁边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婶子用脏兮兮的袖口抹着泪,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
歇了?苏楠心里嘀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 *“歇?在这鬼地方,死了怕也难安生!您瞅瞅祠堂里那几位‘祖宗’,像能歇着的样子吗?指不定晚上就出来溜达了!还有赵铁柱,他比鬼还精神,天天琢磨着扣工分,死了肯定也是个‘劳模鬼’,继续扣阴间的工分!”*
几乎是习惯性的警惕,一丝微弱的“通幽”之力被他下意识地运转起来。并非刻意探查,纯粹是这鬼地方待久了养成的“职业病”——跟狗鼻子闻肉一个道理。果然!一丝若有若无、粘稠冰冷的怨念,如同看不见的蛛网般缠绕在灵堂周围。这怨念并非来自门板上那位刚歇下的二狗奶奶,倒像是从祠堂那个“大凶宅”方向飘来的、积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污秽气息,阴魂不散。苏楠赶紧收了念头,用力揉了揉瞬间发胀刺痛的太阳穴,疼得他龇牙咧嘴。
> *“嘶…这破‘通幽’,好用是好用,就是副作用太实在!工分没挣着几个,头疼病倒是快练成绝技了!再这么下去,没被饿死,先被头疼疼死了!这买卖亏大发了!”*
守灵到了后半夜,油灯的火苗被不知从哪个耗子洞钻进来的阴风吹得摇曳不定,像喝醉了酒的舞娘,在四面漏风的土墙上投下张牙舞爪、奇形怪状的影子。守夜的汉子们哈欠连天,脑袋一点一点,仿佛在给二狗奶奶表演“磕头舞”。妇孺们挤在里屋的土炕上,呼吸沉重,昏昏欲睡。苏楠靠着冰冷的土墙,眼皮也沉得像灌了铅,脑袋一点一点地往胸前栽,心里还在顽强地吐槽:
> *“这破地方,连鬼都懒得出来溜达吗?无聊死了…还不如扣工分刺激…赵铁柱那厮今晚怎么没来查岗?该不会是…他自己也怕鬼吧?哈!要是能拍到他被吓尿裤子的样子,老子以后工分被扣光也值了……”*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滑入梦乡的边缘——
“哐当!!!”
一声闷响,如同千斤重的棺材板砸在地上!紧接着是令人牙酸、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咯吱…咯吱…”声,尖锐刺耳,仿佛有饿急眼的野兽在用铁爪子疯狂挠着硬木门板!
这声音像一盆加了冰块的凉水,瞬间浇醒了所有人!昏沉的睡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刺骨的寒意驱散得一干二净!
苏楠猛地睁开眼,心脏像是被一只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手狠狠攥紧,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惊恐地看到,停放二狗奶奶尸体的那张老旧门板,此刻正像抽了风一样剧烈地上下颠簸、左右摇晃!盖尸体的白布滑落一角,露出了下面一只青灰色的、干瘪得像老树根的手。
而那只手的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原本灰白的指甲变得乌黑油亮,又尖又长,如同淬了毒的匕首!那指甲刮在粗糙的门板上,发出更加刺耳的噪音,听得人头皮发麻!尸体原本紧闭的嘴微微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在拼命抽气的怪响!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年咸鱼、烂泥塘底和腐肉堆的腥臭瞬间弥漫开来,霸道地盖过了劣质香烛的味道!
“娘咧!!!尸…尸变了!!!”一个守夜的汉子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劈了叉,连滚带爬地就往门口冲,慌乱中一脚踢翻了地上的尿壶,黄澄澄的液体流了一地,更添几分混乱和“味道”。
“鬼啊!诈尸啦!快跑啊!!!”恐惧像点燃的炮仗,在人群中轰然炸开!桌椅被撞翻,发出稀里哗啦的巨响。油灯被打翻在地,火苗“腾”地一下舔舐上干燥的茅草和散落的纸钱,瞬间燃起一小片橘红色的火光!哭喊声、尖叫声、碰撞声、踩踏声乱成一锅沸腾的、加了恐惧佐料的八宝粥!
苏楠也被汹涌的、只想逃命的人流裹挟着,“砰”地一声重重撞在土墙上,疼得他眼冒金星,差点把隔夜的窝头都吐出来。
> *“哎哟我去!谁踩我脚了?!哪个缺德的推我?!跑路也要讲基本法啊!哎!李寡妇!你假发套挂门框上了!别拽了!命要紧啊大姐!”*
他眼睁睁看着门板上的尸体动作幅度越来越大,那双长满黑指甲的鬼爪猛地抬起,青黑色的皮肤下,似乎有无数条细小的蛆虫在疯狂蠕动!更恐怖的是,那眼皮下的眼珠子在剧烈地滚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睁开,射出择人而噬的凶光!
跑不掉了!唯一的门口被逃命的人堵得水泄不通,比过年赶集还热闹,就是气氛不对。
死亡的腥风混杂着尿骚味和焦糊味扑面而来。苏楠浑身汗毛倒竖,血液几乎冻结成冰棍。求生的本能像一桶滚烫的辣椒油,瞬间浇遍全身,烧得他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他眼角的余光像雷达一样疯狂扫视,瞬间锁定——供桌上,插在粗瓷碗里的三根线香旁边,赫然靠着一根手臂粗、油光锃亮、一看就经常用来顶门的**桃木棍**!那玩意儿杵在那儿,像个忠诚的卫士,虽然平时主要职责是顶门防贼,但此刻在苏楠眼里,它简直比金箍棒还耀眼!
来不及思考!也顾不上什么工分扣不扣了!在那具尸体猛地挺起上半身,浑浊的眼皮“唰”地一下掀开,露出两颗布满血丝、毫无生气的灰白眼珠,并且那眼珠似乎瞬间就锁定了缩在墙角的苏楠的刹那——
苏楠爆发了!
他像一头被几十条饿狼逼到悬崖边的野狗,体内源自地煞术的那股微弱、阴冷的气息,在极致的恐惧下如同被泼了油的干柴,“轰”地一下沸腾燃烧起来!他所有的意志力、所有对窝头的渴望、所有对赵铁柱扣工分的愤怒、所有对祠堂深处那玩意的恐惧,统统化作一股邪劲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