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黑云扰·盐路起风波 (第2/2页)
“妈的,聋了?”另一个土匪骂骂咧咧,抬脚就准备踹开挡路的简陋拒马。
就在他的脚即将踏上拒马尖刺的一刹那!
“放!”
一声苍老却饱含杀气的厉喝,如同惊雷,猛然从崖顶炸响!
嗡!嗡!嗡!
强劲的弩弦震颤声瞬间撕裂空气!
数道黑影如同索命的毒蛇,带着凄厉的破空尖啸,从崖顶的岩石缝隙中激 射而出!
太快!太突然!
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骤然响起!
“啊——!”惨叫声几乎同时爆发!
走在最前面的三个土匪,包括那个抬脚踹拒马的,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一支弩箭穿透了踹拒马土匪的胸膛,带着一蓬血雾从他背后透出!另一支弩箭射中了疤脸匪旁边一个喽啰的咽喉,将他整个人钉得向后飞起!第三支弩箭则狠狠扎进了疤脸匪的肩窝!
鲜血如同喷泉般飚射而出!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
“有埋伏!扯呼!”
疤脸匪魂飞魄散,剧痛让他瞬间清醒,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转身就跑!剩下的土匪哪里还敢停留?
看着瞬间倒毙的同伴和哀嚎的疤脸头领,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丢下受伤的同伴,屁滚尿流地沿着来路疯狂逃窜,连头都不敢回!
崖顶,老梁缓缓放下举起的手,看着下方狼藉的血迹和几具还在抽搐的尸体,浑浊的老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冰冷的杀意。石头狠狠啐了一口:“***!再来啊!”
这场干净利落的反击,如同一盆冰水,将黑云寨的嚣张气焰狠狠浇灭。但李琰知道,这远远不够。仅仅击退一次试探,并不能让恶狼退缩,反而可能激起更凶残的反扑。
“把下面那三具尸体,”李琰指着崖下,“还有这支箭。”
他拿起一支沾血的弩箭,箭杆上,新刻的两个深深刻痕,赫然是“磐石”二字!
“送到黑风岭山口,最显眼的地方,给我立起来!”
他眼中寒光闪烁,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决绝:
“告诉黑云寨的‘座山雕’——盐泉乃我磐石堡活命之本!寸土!寸水!寸盐!皆不让!”
“再敢伸手——”
李琰将刻着“磐石”的弩箭砰地一声插在桌上,箭尾嗡嗡震颤:
“有如此箭!来多少,埋多少!”
冰冷的弩箭,冰冷的尸体,被石头带着人,如同丢垃圾般扔在了黑风岭入山的必经之路上。没有附书信,也不需要书信。
那支深深插入泥土、沾着匪血的“磐石”箭矢,便是最直接、最血腥的回答!
黑风岭深处,匪巢聚义厅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座山雕”脸色阴沉地坐在虎皮交椅上,听着狼狈逃回的疤脸带着哭腔的禀报,看着眼前喽啰呈上的、那支刻着“磐石”二字的带血弩箭。
箭杆冰冷,字痕狰狞,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威名。
“好…好一个李琰!好一个磐石堡!”座山雕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透着刺骨的寒意。他猛地一掌拍在扶手上,“真当老子啃不动他这块硬骨头?”
厅下几个当家的脸色各异,有愤怒叫嚣的,也有眼神闪烁沉默不语的。
“大当家,”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瘦高个军师开口道,“磐石坞虽是新立,但看这架势,高墙深垒,弩箭犀利,不是块好啃的骨头。而且…听说他们跟山下的崔家庄,仇结得可深了。”
座山雕眼中凶光闪烁:“你的意思是?”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军师捻着胡须,“崔弘度那老狗,丢了儿子又折脸面,能咽下这口气?咱们何必冲在前头,替崔家当刀子?不如…再等等?等他们两家先拼个你死我活,咱们再去…捡现成的便宜!那盐泉,终究跑不了!”
座山雕盯着那支“磐石”箭,眼中贪婪与忌惮交织,最终化为一声压抑的冷哼:“传令下去!让各山头都给老子收敛点!盯着磐石坞!也盯着崔家庄!老子倒要看看,那姓李的,能硬气到几时!”
鹰嘴崖下恢复了平静,哨卡森严,熬盐的烟火再次袅袅升起。
然而,这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几天后,赵六一身尘土,如同鬼魅般溜回堡内。
他脸色苍白,带着后怕,却难掩打听到重要消息的激动:“堡主!打听清楚了!座山雕放话了!说…说让咱们跟崔家庄先咬…先斗着,他们黑云寨…等着捡现成的!”
危机并未解除,只是被更大的风暴暂时遮蔽。
就在李琰凝神思索这暂时的平衡时,叶七娘脚步匆匆地找到了他。她脸上没有了平日打理堡务的镇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忧虑和愤怒。
“堡主,”叶七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和张家沟那边…说好用咱们新织的葛布换他们存粮的交易…黄了!”
李琰眼神一凝:“为何?”
“崔家庄!”叶七娘咬牙切齿,“张家沟的里正派人偷偷递了话…崔家庄的大管事崔福放话了!河阴县境内,谁敢跟咱们磐石坞做一粒粮、一寸布的生意,就是跟他崔家作对!就是跟他崔弘度为敌!”
无形的绞索,比土匪的刀锋更阴险、更致命,已然悄无声息地勒紧了磐石堡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