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起投明主 (第1/2页)
夜,如浓稠的墨汁,愈发深沉。寒风似冰刀,肆意刮过营地。萧长风裹紧身上那件千疮百孔、几近褴褛的军衣,试图抵御这彻骨的冷,也妄图借硬邦邦草铺上的短暂休憩,躲开眼前如千斤重担般、令人窒息的困境。那些过往的记忆,像毒蛇般缠绕着他 —— 儿时,他曾亲眼目睹一伙官兵以剿匪为名,烧杀抢掠自己的村庄,火光冲天,哀嚎遍野,母亲为了保护他,被官兵推倒在地,头部重重磕在石头上,鲜血染红了那片土地。从那时起,他便发誓,绝不与这样的恶徒同流合污。
就在他刚要合上双眼时,一阵尖锐凄厉的女人哭喊声,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夜的死寂,直直扎进他的耳中。那声音饱含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瞬间让他浑身血液凝固,寒毛倒竖。往事与现实重叠,心中的怒火被瞬间点燃。
他猛地从草铺上弹起,双手用力掀开营帐帘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清冷月光下,陈武亲卫营所在之处乱成一锅粥。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光晕摇曳,映出一群亲卫营士兵那狰狞又放肆的嘴脸。他们正嬉皮笑脸、推推搡搡着几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这些女人发丝凌乱,如风中枯草,脸上满是泪痕,双眼空洞,写满了惊恐与无助,仿若被狼群围困的羔羊。地上,从村子里掠夺来的鸡鸭扑腾着翅膀,发出凄惨鸣叫;一袋袋粮食被随意丢弃,洒落一地;还有一件件衣物,被践踏得满是泥污,现场一片狼藉。
“住手!你们在干何事!” 萧长风双目圆睁,眼中似要喷出火来,腰间佩刀随着疾步铿锵作响,大步流星地冲过去,声音里裹挟着难以遏制的愤怒,仿若平地炸响的惊雷。
亲卫营的把总歪戴着镶金头盔,酒气熏得人作呕,醉眼朦胧地斜睨萧长风,脸上挂着油腻的笑,舌头打着卷慢悠悠道:“哟呵~这不是咱们萧大善人嘛?少在这儿装圣人!陈大人说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弟兄们改善改善生活,你眼红啥?” 说着还故意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发出叮当作响。
“放屁!陈大人会让你们干这等伤天害理的勾当?” 萧长风脖颈青筋暴起,猛地抽出半截佩刀,寒光映着他通红的脸,“你们抢老百姓的救命粮,和山匪有什么两样!”
“山匪?” 亲卫营把总突然仰头狂笑,酒水从嘴角飞溅而出,“老子就是山匪又怎样?上个月上头要剿匪功绩,陈大人一声令下,咱们把隔壁村的老弱病残全砍了,报上去说是悍匪,如今兄弟们可都升了官!萧大把总,你要是识相,就分你两锭银子,别在这儿坏了老子兴致!”
听到这话,萧长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林宇小课堂上讲述的明朝官场腐败案例,瞬间涌入脑海。从嘉靖年间边军杀良冒功,到万历年间文官克扣军饷,桩桩件件,如今竟在自己眼前重现。他浑身剧烈颤抖,死死攥着刀柄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你们这群畜生!老百姓的血就这么好沾?你们就不怕报应吗?”
“血?” 一个亲卫营士兵一把扯过身旁的女子,将她按在粮袋上,脸上挂着扭曲的狞笑,“老子就爱这血腥味!萧大把总,你要是看不惯,要不你来试试?” 说着还故意凑近女子的头发,贪婪地嗅着,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
萧长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怒吼道:“放开她!” 话音未落,他便猛地扑了过去。
亲卫营把总见状,恼羞成怒,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咆哮着挥起砂锅大的拳头:“反了你了!” 然而,久经沙场的萧长风反应迅速,侧身轻松躲过这凌厉一击,紧接着,他腰身发力,一记迅猛的勾拳,重重打在对方下巴上。亲卫营把总惨叫一声,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晃晃,踉跄几步后,“扑通” 一声摔倒在地上。周围亲卫营的士兵见状,纷纷抽出腰间刀剑,寒光闪烁,如潮水般围了上来。
“萧长风!你敢动手?” 亲卫营把总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鲜血,挣扎着爬起来,眼中满是怨毒,“弟兄们,给我往死里打,让这小子知道得罪陈大人的下场!”
萧长风手下那五百弟兄迅速围拢过来,手持武器,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士兵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怒声喝道:“你们亲卫营欺男霸女、杀良冒功,丧尽天良!今天要是不放人,我们就跟你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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