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币利途探微芒 (第1/2页)
铸币是能赚钱的,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这也解释了前世世界各国的货币发行权为何大多牢牢掌握在国家手中,国家凭借对货币发行的绝对控制,实现宏观经济调控,稳定金融秩序。但美国的情况却截然不同,作为全球金融体系的核心支柱之一,美国的货币发行机构美联储,并非传统意义上由国家主导,而是属于私人性质。美联储的股东由众多私人银行构成,这种特殊的架构使得美国政府在财政运作上处境微妙。美国政府自身并没有独立的货币发行权,实际运行中,美国政府主要依靠向美联储借贷来维持各项开支,从庞大的军费预算到民生福利项目,无一不是依赖这种借贷关系,由此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经济运转模式。明朝末年,铸币领域乱象丛生。私铸之风盛行,民间私铸钱币的质量参差不齐,大量劣币充斥市场。官方铸币也面临诸多问题,为应对财政危机,政府频繁更改铸币规制,导致货币体系混乱不堪。在此情形下,究竟是怎么赚钱,很多人都不甚了解。林宇在房内来回踱步,心中暗自思量,铸造银币时,纯银质地偏软,易磨损变形,为增强硬度、延长银币的流通寿命,必须添加其他硬金属。以著名的袁大头为例,它采用银九铜一的配比。在当时白银价格居高不下的情况下,铜的市场价格相对低廉,其成本在整个铸造成本中占比极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十分之一的白银被铜替代,就意味着铸币过程中凭空多了一笔利润,成为铸币方不可忽视的盈利来源 。
再者,古代的火耗制度在这一系列运作中堪称关键环节。火耗一词,最早可追溯至明朝名相张居正大力推行的一条鞭法。彼时,张居正力推改革,将各类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合并为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这一极具前瞻性的举措,使得银两自此正式纳入国家税收体系,深刻影响了此后数百年的经济格局。
在实际征收过程中,州县所收上来的多为零散碎银,这些散碎银两形态各异、成色不一,难以直接用于大规模的运输和结算。为解决这一难题,官府便需将其熔铸成形制统一、重量标准的大元宝。然而,金属在熔炼过程中,由于高温氧化、杂质挥发等原因,必然会产生一定的损耗,这部分损耗便被称为火耗。
敏锐的明清官吏们很快就发现了这其中潜藏的敛财之道。在那个时期,被世人誉为清官者,每收一两银子,便加收三钱火耗,而那些贪官污吏更是变本加厉,毫无底线地肆意盘剥。需知,古代计量体系中一斤为十六两,如此算来,三钱火耗就相当于本金的五分之一。如此高额的附加费用,无疑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重重地压在普通百姓的肩头,使得百姓的生活愈发艰难困苦。
不过,林宇心中已然有了清晰的盘算。他深知过度压榨商业发展绝非长久之计。他计划每两银子仅收取二钱火耗,如此一来,既能在铸币过程中保证可观的利润,又不会像那些贪婪的官吏一般,对百姓进行无度的压榨。以万两白银铸币来计算,这二钱火耗便能带来 12% 的纯利润,可谓是在商业利益与民生考量之间寻得了一个精妙的平衡。
正思索间,房门被轻轻敲响,叶梦珠带着几个手下匆匆赶来,手里还抱着一摞文书。“大人,去江南打探消息的人已准备妥当,明早就可以出发。” 叶梦珠说着,将文书放在桌上,“这是江南商会、神工堂的资料,还有水利压铸机的传闻。”
林宇回过神,指着桌上的笔记,向叶梦珠说道:“梦珠,你看,铸造银币的利润,远不止表面那么简单。就说这金属配比和火耗,里头藏着大学问。而咱们要想高效铸币,还得依靠先进的铸币机。” 他拿起一本古籍,翻到记载张居正 “一条鞭法” 的页面,一边比划一边解释:“传统铸币靠范铸、母钱翻铸,效率低、误差大。咱们要找的水利压铸机,可是个稀罕物件。它以水力驱动,通过巨大的水压将金属胚料冲压进模具,一次就能成型。”
叶梦珠凑近细看,皱着眉头问:“可这损耗,难道不能准确计算吗?为何会成了官吏敛财的手段?”
林宇走到桌前,拿起一支笔在纸上画了个简易示意图:“普通铸币,像用陶范,得一块一块做,不仅耗时,铸造时金属流动不均,钱币厚度、图案容易有偏差。水利压铸机就不同,只要模具精度够,冲压出来的银币重量、图案分毫不差。而且它靠水力持续运转,一天能铸出上千枚,抵得上几十个铸币工匠的工作量。”
他微微停顿,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似在思索如何措辞,而后继续道:“正常熔炼之时,银这种金属在高温环境下,极易与氧气发生化学反应。在熊熊炉火的炙烤中,银渐渐化作液态,与此同时,那袅袅升腾的青烟里,便夹杂着生成的银氧化物,就此挥发逸散于无形。不仅如此,所用的坩埚等器具,其材质也会在不经意间吸附少量银质,就如同海绵吸水一般,虽不易察觉,却实实在在造成了损耗。理论上讲,这些损耗通过一些方法能够大致估算,然而,这熔炼工艺复杂多变,各地情况又不尽相同,故而并没有一个能放之四海而皆准、严格统一的标准。这可就给了官吏们可乘之机,他们借此漏洞,堂而皇之地自行决定每两银子该收多少火耗,肆意中饱私囊。”
“具体怎么操作呢?” 叶梦珠好奇地问。
“就拿清官收三钱火耗来说,” 林宇耐心解释道,“在彼时的赋税体系下,百姓若需缴纳一两银子的税赋,按惯例,实际得交付一两三钱。官吏们会一丝不苟地在账本上如实记录,详尽载明每一笔收支明细。之后,他们会将这些零碎的散银集中起来,送去专门的熔炼场所。然而,经实际操作与核算可知,真正在熔炼过程中产生的损耗,可能仅有一钱,甚者更少。如此一来,多收的那两钱银子,便成了一笔可自由支配的‘灰色收入’。一部分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官吏个人的腰包,用以改善自身生活,添置田产、购置华服等;另一部分则被用以填补官府在其他方面的亏空,诸如修缮衙门、购置官用物资时产生的资金缺口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