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急智疥遁,恶奴吓破胆 (第2/2页)
得隔离将养几天,免得过了病气!”
“哎!是是是!
管家您高明!我这就去!”
张奎如蒙大赦,忙不迭奉承,脚步声仓皇远去。
“咔嚓!”
比之前更沉重的锁链声落下,
宣告着暂时的安全。
听着脚步声远去,
苏惟瑾瘫软在草堆上,
大口喘气,冷汗浸透衣衫。
疥遁计划,成功了!
但他知道,更大的考验即将到来
——郎中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谎言随时可能被戳穿!
天亮后,一个药箱上刻着“济世堂”、
留着稀疏山羊胡的老郎中,
被张奎不耐烦地拽进了柴房。
“赶紧瞅瞅!死了没?
没死就赶紧滚出来干活!”
张奎抱着胳膊,满脸戾气。
老郎中捏着鼻子,
草草捏了捏苏惟瑾的腕脉,
又像扒拉垃圾似的检查了下他额角的伤和胳膊上的污迹,
浑浊老眼满是嫌弃。
“虚劳体弱,外感风寒,头破皮肉伤!”
老郎中甩开手,语速极快地宣判。
“开两副最便宜的清热汤药便是!
什么千日疥?无稽之谈!
就是腌臜不洁,生了热痱!”
张奎一听,眼中凶光毕露,
感觉自己被耍得彻彻底底!
他恶狠狠地剜了苏惟瑾一眼,
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张福阴冷的声音:
“哦?既然如此……”
苏惟瑾心头一凛,
知道生死关头到了!
超频大脑瞬间运转到极致!
就在张奎要动手的刹那,
苏惟瑾突然挣扎着爬起。
“咚”的一声跪倒在地,涕泪交加:
“张管家!奎爷!小的知错了!小的罪该万死!”
这突如其来的痛哭流涕和认罪,
让准备发难的两人都愣住了。
苏惟瑾根本不给他们思考时间,
继续“情真意切”地哭诉:
“小的昏死过去那一阵,
像是真去阴曹地府走了一遭!
见了阎王爷,
被牛头马面拿烧红的烙铁烫醒了糊涂脑子!”
他适时露出惊恐表情,
指着自己额头的伤。
“阎王爷叱骂小的不识抬举!
说能被卖进张家伺候少爷,
那是祖坟冒青烟都求不来的福分!
小的竟敢寻死?
简直是不知好歹,
合该打入十八层地狱,
永世不得超生!”
这套鬼神之说,
让张福脸上的怒容消减了些,
转而变成将信将疑的审视。
苏惟瑾赌咒发誓,
语气斩钉截铁:
“小的这条贱命,
从今往后就是少爷的,就是张家的!
少爷就是小的天!
只求管家您大人有大量,
再给小的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张福狐疑地盯着他:
“嘴上说得好听!
那要人命的‘千日疥’呢?
也是阎王爷收走了?”
苏惟瑾脸上浮现“羞愧”与“后怕”:
“回管家的话……
兴许是阎王爷惩戒过后,
见小的诚心悔过,
暂时收了神通?
身上……身上是松快了些许,
但郎中说此病根深蒂固,
最怕反复,必须仔细将养些时日,
彻底根除方可啊!”
他话锋一转,
语气变得“忧心忡忡”和“深明大义”,
句句不离主家核心利益:
“管家!小的死不足惜!
可万万不能因小失大啊!
少爷是何等金贵的人物?
文曲星下凡!
小的如今病体残躯,污秽不堪,
若是不慎将一丝半点的病气过给了少爷,
那……那小的就是被千刀万剐,
也难赎其罪于万一!”
这话直接戳中张福最大的顾虑,
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苏惟瑾趁热打铁,抛出精心准备的核心论点:
“管家,您再往深里想。”
他压低声音,如同献上妙计。
“少爷将来是要读书进学,
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
读书人最重什么?
重风雅,重体面!
便是身边伺候的书童,
若是个蠢笨如牛、目不识丁、
规矩不懂的粗坯,
将来如何在书房伺候笔墨?
若是在少爷的同窗好友面前失仪,
丢的是谁的脸面?
损的是谁的声誉?”
他观察着张福渐渐凝重的神色,
给出了最终解决方案:
“管家,小的斗胆求您个恩典。
求您让小的先安心将养几日,
彻底除了病根。
之后,能否赏小的一个机会,
让小的去书房院外围做个洒扫书童?
小的不敢奢望立刻近身伺候少爷,
只求能有机会耳濡目染,
学点规矩,认几个大字!”
他描绘出美好“蓝图”,
将自身价值与张家利益深度捆绑:
“哪怕只能为少爷清扫书径,
擦拭桌案,磨墨备纸,
小的也必定竭尽所能,用心学习!
只为将来能成为一个对少爷、
对张家真正‘有用’的人!
若能识得几个字,懂得些许规矩,
将来在书房伺候,
也能更衬少爷的身份,
不堕张家的门风啊!”
他再次重重磕头:
“求管家成全小的这片报效之心!”
破屋内陷入短暂寂静。
张福捋着老鼠须,
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心里飞快盘算。
这小子的话,句句在理啊!
既考虑了少爷健康,
又顾及张家体面和长远利益!
让他去书房外围洒扫,
成本为零,却可能带来意外之喜
——万一这小子真开了窍,
能哄少爷读两句书,
或者将来是个得力臂助,
那就是他张福识人有功!
就算不成,也无伤大雅。
“哼,”
张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拿足了管家派头,但语气已然松动。
“算你个小崽子还有点悟性,
知道替主家着想,
没白费爷这番口舌。”
他用手帕厌恶地挥了挥:
“罢了,看你磕头认错还算心诚,
爷就发发慈悲,给你这个机会。”
“老实待着,再养两天。
若无事,就滚去书房院子当差!
给老子记住,机灵点!
若敢有半分懈怠,
或冲撞了贵人,仔细你的皮肉!”
“谢管家恩典!谢管家再造之恩!”
苏惟瑾“感激涕零”,连连磕头。
直到房门再次被锁上,
脚步声远去,苏惟瑾才缓缓直起身。
他擦去额头灰尘和冷汗,
脸上哪还有半分惶恐卑微,
只剩下冰水般的冷静和一丝计划得逞的锐利锋芒。
能屈能伸,方为枭雄。
他抬头,透过破窗看向外面那一方狭窄天空,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坚定的弧度。
书房的大门,已被他撬开了一丝缝隙。
下一步,便是登堂入室,
将那些蒙尘的典籍,
化为他攀登权力阶梯的基石!
然而,书房重地,规矩森严,
他一个最低等的洒扫仆役,
要如何才能真正触碰到那些书籍?
那个不学无术的少爷张诚,
又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机遇”与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