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初露锋芒,代笔破题 (第2/2页)
并引用《礼记·学记》中“教学相长”佐证,
说明学习与实践的辩证关系。
写到关键处,他故意停顿,假装思考,
实则是在控制文章的深度,
确保既超出张诚的水平,
又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
“故学者,非独读书耳。
察天地之变,观人事之迁,皆学也。
习者,非独温故耳。
验所知于行,证所悟于事,皆习也...”
这一段的精妙,
已经超出了张诚的理解范围。
他只看懂了个大概,
但觉得语句工整,颇有气势,
不由点头:“这才像话!”
半个时辰后,一篇千字义疏完成。
苏惟瑾放下笔,恭敬地退到一旁:
“小人胡乱写的,恐难入少爷法眼...”
张诚拿起文章,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
虽然看不太懂,但总觉得比他自己写的高明许多。
“嗯...尚可。”
他强压住心中的惊喜,板着脸道。
“比少爷我自然是差得远,
不过对付那个老学究应该够了。”
他立刻唤来贴身小厮:
“去,重新誊抄一遍,
明日交给赵教谕!”
小厮领命而去。
张诚心情大好,
果然吩咐厨房给苏惟瑾加了个肉菜。
看着张诚得意的背影,苏惟瑾嘴角微扬。
这条鱼,终于上钩了。
三日后,县学讲堂。
赵教谕捧着文章,眉头微蹙。
这篇《‘学而时习之’义疏》...很怪。
说它好吧,有些地方的用词略显生涩,
像是初学者所为。
说它不好吧,
其中几个见解却颇为精到,
甚至让他这个老举人都感到耳目一新。
更奇怪的是,这文章的风格...
完全不像是张诚那个纨绔能写出来的。
“张诚。”
赵教谕抬起头,目光如炬。
“这篇文章,当真是你所写?”
张诚正得意洋洋地等着夸奖,
被这么一问,顿时慌了神:
“自、自然是学生所写...”
“哦?”
赵教谕抚须沉吟。
“那你说说,文中‘学在知新,
习在温故,然知新必基于温故,
温故方能知新’一句,作何解?”
张诚支支吾吾,额上冒汗。
他连这句话在哪都不知道,如何解释?
讲堂里响起窃窃私语。
学子们都看出其中必有蹊跷。
赵教谕心中已然明了,
却不点破,只是淡淡道:
“文章尚可,只是火候欠佳。
你且回去,将文中义理细细揣摩,
三日后再来回话。”
张诚如蒙大赦,连连称是。
下学后,赵教谕独坐书房,
又将那篇文章仔细读了一遍。
越读越是心惊。
这代笔之人,学识或许尚浅,
但对经义的理解却远超常人。
尤其是其中几个观点,
虽未深入展开,却已显露出不凡的见识。
“沭阳城中,何时出了这样的人物?”
他喃喃自语。
而此刻的张府书房里,
张诚正暴跳如雷。
“好个苏小九!
竟敢让少爷我当众出丑!”
他气得摔了茶盏。
“去!把他给我叫来!”
苏惟瑾早有准备。
一进门,就“扑通”跪地:
“少爷恕罪!
都怪小人才疏学浅,连累了少爷...”
张诚本想发作,
见他这般模样,
火气倒消了大半:
“起来吧!这次就算了,
下次...下次可得写得更好些!”
他眼珠一转,忽然想到:
既然这书童有这般本事,
何不物尽其用?
“从今往后,少爷我的课业就交给你了!”
张诚拍板道。
“写得好,顿顿有肉!写不好...”
他冷笑一声,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苏惟瑾心中暗喜,
面上却诚惶诚恐:
“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少爷厚望!”
走出书房时,夕阳正好。
苏惟瑾眯着眼,感受着温暖的余晖。
代笔的风险他当然知道。
但这也是最快接触更高层次知识的途径。
赵教谕既然已经起疑,想必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而他等待的,正是这样一个机会。
一个能够跳出张府这个牢笼的机会。
只是他不知道,此刻的县学后衙里,
赵教谕正对女儿赵文萱感叹:
“今日见到一篇奇文...
虽显稚嫩,却隐有大家气象。
若能得名师指点,他日必非池中之物啊...”
赵文萱好奇地凑过来:
“爹爹说的是哪家才子?”
赵教谕摇头不语,眼中却闪着探究的光。
而身处漩涡中心的苏惟瑾却不知道,
他这只小小的蝴蝶,
已经扇动了改变命运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