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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有个姐姐……小时候走失了。”

  第78章:“有个姐姐……小时候走失了。” (第2/2页)
  
  即使那种承担,几乎要将她压垮。
  
  四、说出口的瞬间
  
  车库里的灯光,在张艳红眼中,似乎变得有些模糊。她眨了眨眼,将那股突然涌上的湿意逼了回去。然后,她重新看向韩丽梅,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
  
  “我有个姐姐……小时候走失了。”
  
  说出“走失了”三个字时,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是刻意渲染悲伤,而是这个词本身,带着一种沉重的、无法挽回的遗憾和缺失。走失了,意味着不见了,找不到了,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但她也只能用这个词。因为父母是这么说的,村里人是这么说的,所有关于那个“姐姐”的叙述,最后都归结为这三个字:走失了。
  
  至于怎么走的,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有没有找过,找过多久,为什么没找到……这些细节,都是空白。像一页被撕掉的书,只留下残破的边缘,和前后不连贯的上下文。
  
  韩丽梅站在那里,双手依然插在大衣口袋里,表情依然平静。但她的目光,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似乎凝固了一下。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固,但张艳红捕捉到了。
  
  那不是一个普通人听到同事提及家庭悲剧时的同情或惊讶,而是一种更深的、更复杂的凝固。像是什么东西,在这一刻,被突然印证,被突然连接,被突然赋予了沉重的、真实的分量。
  
  但那种凝固只持续了一瞬间。下一秒,韩丽梅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平静,只是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东西。她看着张艳红,声音依然平稳,但比刚才稍微低沉了一些:
  
  “走失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太清楚。”张艳红如实回答,声音里有一丝茫然,“应该是我很小的时候,可能……一两岁?或者更早?我不记得了,家里人也不怎么提。”
  
  “有找过吗?”
  
  “……应该找过吧,但……”张艳红停顿了一下,声音更轻了,“没找到。”
  
  简单的三个字,但背后的重量,两个人都懂。没找到,意味着放弃了,意味着接受了,意味着那个“姐姐”从此成了家庭记忆里一个被刻意淡化的伤口,一个不再被提及的遗憾。
  
  车库里的沉默,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深沉。远处有车启动离开,引擎的轰鸣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像一声沉重的叹息。日光灯在头顶发出稳定的、冷白的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沉默,凝固,像两座无言的纪念碑。
  
  韩丽梅的指尖,在大衣口袋里,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但她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僵硬。但很快,她控制住了,呼吸依然平稳,表情依然冷静。
  
  她看着张艳红,看着这个承认自己有个“走失的姐姐”的女孩,看着那双疲惫但坦然的、没有眼泪的眼睛。那些关于血缘的猜想,在此刻,被这个简单的陈述,赋予了前所未有的、具体的、沉重的真实性。
  
  如果张艳红真的是那个家庭的孩子,如果她真的有一个“走失的姐姐”,那么,那个姐姐,会不会就是……
  
  韩丽梅没有继续想下去。她将那个几乎要冲出喉咙的假设,用力压了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没有确凿证据,还不能贸然下结论。
  
  但她的心,在那一刻,确实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一种混杂着震惊、恍然、难以置信、以及某种深层的、几乎要被理性压制的情绪,像一股暗流,在她冷静的外表下,汹涌地涌动。
  
  但她控制住了。用二十多年训练出的、近乎本能的理性控制,将那股暗流强行压下。她需要更多信息,需要更确凿的证据,需要更冷静的思考。
  
  “你……”她开口,声音依然平稳,但似乎比刚才更轻了一些,“对那个姐姐,有印象吗?”
  
  张艳红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茫然:“没有。我记事的时候,她就不在了。只是听大人们偶尔提起,说家里以前还有个女儿,但走失了。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
  
  “父母没提起过?”
  
  “……很少提。提了会难过。”张艳红说,声音里有种克制的理解,“所以我也不问。”
  
  韩丽梅点了点头。她能理解这种家庭处理创伤的方式——回避,淡化,假装它不存在。这是很多贫困、多子女、负担沉重的家庭,面对类似悲剧时的共同选择。因为面对需要勇气,而勇气,在生存的重压下,是奢侈品。
  
  “你……”她看着张艳红,目光复杂,但声音依然平静,“想找她吗?”
  
  这个问题,让张艳红愣了一下。她从未认真想过这个问题。那个“姐姐”,对她来说,一直是个模糊的影子,一个存在于传说中、但与她现实生活无关的幽灵。找她?为什么要找?找到了又能怎样?能改变什么?
  
  而且,怎么找?她没有名字,没有照片,没有任何具体信息。像在茫茫大海里打捞一根针,希望渺茫到近乎绝望。
  
  “我……”她张了张嘴,最终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没想过。也不知道怎么找。”
  
  这个回答,诚实,但也透露出一种深层的无力感。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不能想,因为想了也没用,只会让已经沉重的生活,再多一层无望的负担。
  
  韩丽梅看着她的眼睛,在那双疲惫但清澈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无力和茫然。也看到了,在那个茫然之下,或许连女孩自己都没察觉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对血缘和根源的本能渴望。
  
  那种渴望,韩丽梅懂得。在无数个深夜,当她独自站在顶层公寓的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她掌控的城市时,那种“我从哪里来”“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是否还有血缘亲人”的疑问,也会像幽灵一样,悄然浮现。
  
  但她有韩建国,有事业,有地位,有足够坚固的铠甲,可以将那些疑问压下去,可以告诉自己“那不重要”。
  
  而这个女孩,什么都没有。只有沉重的生存压力,和那个模糊的、走失的姐姐的影子。
  
  五、沉默的告别
  
  对话到这里,似乎该结束了。韩丽梅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或者说,得到了一个让她震惊、让她必须重新评估一切的答案。张艳红有一个“走失的姐姐”,时间、情境、家庭背景,都与她的身世高度吻合。
  
  这不再是猜测,而是可能性极高的现实。
  
  但她也知道,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她需要确凿的证据,需要DNA验证,需要更周全的准备。更重要的是,她需要评估,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她该如何面对,如何应对,如何在这个女孩已经如此沉重的生活中,再投下一颗可能颠覆一切的巨石。
  
  她看着张艳红,看着这个疲惫、茫然、但依然挺直背脊的女孩,心里涌起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恍然,有某种难以言喻的触动,也有一种近乎本能的保护欲。
  
  但那些情绪,都被她冷静地压制、梳理、分类。她是韩丽梅,是丽梅集团的总裁,是一个习惯于掌控一切、理性决策的商人。她不会让情绪主导行动,不会在缺乏充分信息的情况下贸然行事。
  
  “不早了,”她最终说,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平静,“回去吧。”
  
  “……是,韩总您也慢走。”张艳红如释重负,连忙说。这场对话,对她来说太过沉重,太过耗费心力。她只想快点结束,快点回家,快点躲进那个八平米的出租屋,在疲惫中暂时忘记一切。
  
  韩丽梅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别的,转身,朝着迈巴赫的方向走去。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而有规律的声响,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越来越远。
  
  她没有回头。但她的余光,能感觉到那个女孩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复杂,困惑,不安,但似乎也有一丝奇异的、卸下重担后的轻松。
  
  说出那个秘密,对张艳红来说,也许也是一种释放。即使对方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即使这场对话充满了不确定和压力,但至少,她说出了那个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关于“走失的姐姐”的事实。
  
  说出来,那个秘密就少了一分重量。即使只是极其微小的一分。
  
  张艳红看着韩丽梅坐进迈巴赫,车子启动,平稳地驶向出口。尾灯在昏暗的光线中划出两道红色的光弧,随即消失在坡道尽头。
  
  她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动。车库里的冷白灯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投在地上,瘦小,孤独,但依然挺直。
  
  “我有个姐姐……小时候走失了。”
  
  那句话,还在她耳边回响。说出口的瞬间,那种奇怪的释然感,此刻被一种更深的茫然取代。她为什么要对韩丽梅说这个?韩丽梅为什么想知道?这场对话,意味着什么?
  
  她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但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今天起,不一样了。那个关于“走失的姐姐”的秘密,不再是只属于她家庭的、被刻意遗忘的阴影。它被说出了口,被韩丽梅听到了,被赋予了某种她无法理解的、但似乎很重要的意义。
  
  而这种意义,可能会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头,在她已经波澜起伏的生活中,激起她完全无法预料的涟漪。
  
  她不知道那些涟漪会将她带向何方。但此刻,她只能继续往前走。
  
  她推着电动车,走向出口的充气泵。脚步依然沉重,但似乎比刚才轻松了一点点。只是那一点点轻松,很快就被胃部的绞痛、大脑的疲惫、和对明天的焦虑,重新淹没。
  
  夜色已深。城市灯火璀璨,深不见底。
  
  而她,还要在这个深不见底的夜里,独自前行,走向那个月租五百、八平米、没有暖气、只有一张硬板床的出租屋,走向那些永远做不完的工作,永远填不满的索取,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明天。
  
  但至少,今晚,她说出了一个秘密。
  
  一个关于“走失的姐姐”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像一颗种子,已经被种下。等待着,在适当的时机,生根,发芽,长出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形态。
  
  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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