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7 地狱满员 (第1/2页)
装甲车的轮胎碾过最后一段颠簸的土路,在一片扬尘中,联防联控指挥基地那由沙包、铁丝网和临时钢板构筑的围墙,如同一个巨大的、疲惫的疤痕,出现在方升三人眼前。与想象中的安全港湾不同,这里弥漫着一种濒死的压抑。空气中混杂着消毒水、柴油以及……一种甜腻中带着焦臭的气味。
几盏探照灯有气无力地扫过围墙内外,光柱下,可以看到远处空地上升起的滚滚黑烟,成堆的、难以辨清形状的物体正在火焰中蜷缩、化为灰烬。
“老天……他们这是在烧什么?”诺曼扒着车窗,声音发颤。
“还能是什么。”陈峰朝车外啐了一口,脸色阴沉。“行尸呗。”
方升沉默地看着。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触碰着放在腿上的银色样本运输箱。箱体冰冷的触感透过金属外壳,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皮肤——这里面装着的,是他一路付出巨大代价才守护到这里的希望。然而,眼前这幅景象,让这份“希望”的重量变得有些虚幻。
装甲车在基地唯一开放的闸门前停下。一队全身笼罩在白色防护服、戴着厚重防毒面具的士兵立刻围了上来,槍口虽未直接指向他们,但那冰冷的戒备姿态足以让人窒息。
“下车!”刺眼的探照灯光和冰冷的呵斥声一同涌了进来。根本没有欢迎,只有冰冷的槍口。没有询问,没有解释。
三人被粗鲁地推搡下车。
“武器,全部交出来!”一个通过面具扬声器传出的、失真而严厉的声音命令道。
陈峰下意识地握紧了背上那支从机场安保车找到的冲锋槍——虽然子弹早已打光,但这已是他的心理依靠。
“嘿,伙计,放松点,我们不是敌人……”
话未说完,一记沉重的槍托猛地砸在他的肋部。陈峰闷哼一声,踉跄跪倒在地,剧痛让他瞬间蜷缩起来,额头上渗出冷汗。
“我说了,交出武器!混蛋!”动手的士兵声音冰冷,面具上的目镜毫无感情地映出陈峰痛苦的脸。
“身份!报告你们的身份和来源!”为首的士兵上前,目光透过护目镜,扫过他们褴褛的衣衫和满身的血污。
“我们是幸存者,从淮安方向过来。”方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们携带了重要样本,需要立即面见基地指挥官。样本涉及病毒研究,时效性很强。”
“样本?”那士兵似乎嗤笑了一声,声音透过过滤器显得模糊不清。“什么狗屁东西?现在这里只接收活人。”他挥了挥手,“搜身!都给老子老实点!”
“等等,”方升上前一步,试图解释,“这个样本是鄚州P4实验室指名需要的,可能关系到疫苗研发……”
他话未说完,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兵猛地用槍托砸在试图争辩的方升腹部!“呃啊!”他猝不及防,痛呼一声弯下腰去,干呕起来。
“我说了,老实点!听不懂命令吗?”那士兵厉声喝道。
诺曼吓得脸色惨白,连忙举起双手。
方升疼的在原地冷哼了几声,但在士兵的强硬催促下,他不得不扶着装甲车的轮胎重新站起。此刻的他眼神变得冰冷如刀,但也只能强压下了怒火。现在发生冲突,毫无意义。他默默地将腰间的手槍和匕首交出。
一名士兵注意到了方升脚边的样本箱,用脚踢了踢:“什么玩意?”
“这就是我说的样本,必须小心处理……”方升急忙解释。
那士兵似乎完全没兴趣听,他弯腰,粗暴地一把抓起了样本箱的提手,随意地掂量了一下。
“很贵重的东西吗?”他嘟囔着,然后在方升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注视下,像丢垃圾一样,随手将箱子扔到了旁边一堆等待检查的、沾满泥污的行李上。
“砰”的一声轻响,箱子落在杂物中,金属外壳沾上了污泥。
那一瞬间,方升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被重重摔在了地上。他一路跋涉,穿越尸山血海,失去了战友,几乎付出生命才护送到这里的“希望”,在对方眼里,竟廉价得不如一件破烂行李。
一股混杂着愤怒、屈辱与绝望的炽流直冲头顶。他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咔咔的声响,小臂上的肌肉绷得像石头。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士兵,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陈峰也挣扎着抬起头,看到这一幕,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同样的愤怒。
诺曼察觉到了方升状态不对,连忙死死拉住他的胳膊,低声道:“方升!别冲动!冷静!”
为首的士兵似乎也感受到了方升那几乎要爆炸的情绪,他上前一步,槍口微微抬起,对准了方升的胸口:“怎么?想动手?我警告你,在这里,任何不服从管理的行为,都可以就地格杀!”
冰冷的槍口和毫无感情的警告,像一盆冰水,浇熄了方升直接动手的冲动,但那股怒火却更深地埋进了心底,燃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死死地咬着牙,齿龈几乎要渗出血来。
他不再看那被丢弃的样本箱,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让他失控。
三人被分成了两组。诺曼和方升被带往一个方向,而陈峰则被单独押往另一条通道。
“嘿!为什么分开我们?”陈峰挣扎着喊道。
回答他的是另一记槍托砸在肩胛骨上,让他几乎跪倒在地。“少他妈废话!赶紧走!”
方升深深看了陈峰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冷静服从。此刻的对抗毫无意义。
士兵们粗暴地推搡着,强行将三人拆散。陈峰被两名壮硕的士兵一左一右架住双臂,像押解重犯般,拖向一栋低矮阴森的建筑,其窗户均被粗实的铁条封死,宛如监狱。与此同时,方升和诺曼则在更多士兵的包围下,被推搡着走向那栋庞大而压抑的主基地大楼,两人的身影瞬间被隔绝开来。
在进入基地核心区域的路上,他们看到了令人心悸的一幕:就在高高的铁丝网墙外,一片空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正在被焚烧。橙红色的火焰舔舐着扭曲的肢体,浓密的黑烟如同不祥的帷幕升上灰蒙蒙的天空。士兵们穿着防护服,用长杆翻动着尸堆,确保燃烧充分。那刺鼻的、混合着烤肉和塑料燃烧的恶臭,即使隔着口罩也令人作呕。
“看来这里被行尸整得很惨。”诺曼低声说,声音带着颤抖。
方升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基地内部。虽然设施相对完整,但随处可见战斗留下的痕迹——墙上的弹孔,用沙袋临时加固的工事,以及士兵们脸上那种混合着疲惫、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的神情。他注意到,一些士兵在交谈时,目光会不自觉地瞟向指挥中心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疑虑。
他们被推进其中一个隔间。里面只有一张简陋的诊疗床,一个放着些医疗器具的推车,以及一个穿着白大褂、同样戴着N95口罩和护目镜(但没穿全身防护服)的医生。两名全程护送他们的守卫站在门口,如同两尊冰冷的雕像,但他们的手指始终没有离开扳机护圈。
“脱掉外套,卷起袖子,我们需要抽血进行快速检测。”医生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沉闷,他动作麻利地准备着采血器械。
方升和诺曼照做。针头刺入血管,暗红色的血液被吸入试管。医生在做这些的时候,眼神低垂,尽量避免与他们对视,动作虽然专业,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疏离。
“医生,”趁着医生处理血样的间隙,方升开口,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我们带来的样本,真的很重要。你们这里……有负责研究的人吗?或者能联系上鄚州实验室的人?”
医生手上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只是含糊地应道:“嗯……基地有规定,这些不是你们需要关心的。检测结果出来前,保持安静。”
诺曼有些焦急:“可是医生,那样本关系到疫苗啊!我们千辛万苦才……”
“我说了,保持安静!”医生突然提高了音量,打断了他,但随即又像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压低声音补充道,“……等待检测结果。”
方升敏锐地捕捉到了医生那一瞬间的异常。他没有继续追问样本,而是换了个方向:“医生,外面烧的那些……都是感染者吗?基地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医生沉默着,将血样放入一个便携式检测仪,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隔间里只剩下这不祥的声音。
“我们一路过来,看到很多……奇怪的东西。”方升继续试探,目光紧紧锁定着医生的眼睛,“有些感染者,动作快得不像话,力气也大得惊人。你们这里……遇到过吗?”
医生的肩膀微微绷紧了。他依旧没有看方升,但护目镜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里面似乎有恐惧,还有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基地很安全。”医生重复着像是被训练过的说辞,“士兵们会保护大家。”
“安全?”方升几乎要冷笑出来,他指了指门口全副武装的士兵,“如果安全,他们需要这样吗?医生,你我都知道,这东西没那么简单。空气?水源?还是……人传人?”
医生猛地转过头,第一次真正地对上了方升的视线。他的眼神复杂,里面有被说中心事的惊慌,有长期压抑的焦虑,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理智。
方升知道,他触碰到关键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医生,你看我们的眼神,和那些士兵不一样。你不像他们那样……麻木。你知道些什么,对不对?关于这个病毒,关于这个基地。”
医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目光瞥向门口的士兵,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摇了摇头。
方升不给他退缩的机会。“我们不是来添乱的。我们穿越了大半个沦陷区,见过地狱是什么样子。我们需要的不是空洞的安慰,是真相!”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经历过生死的人才有的笃定和压迫感。
他的话语像一把锤子,敲击着医生早已不堪重负的心理防线。医生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看着方升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又看了看一脸惶惑的诺曼,最后,目光再次扫过门口那两道如同雕塑般的士兵身影。
就在这时,便携检测仪发出“嘀”的一声轻响,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些看不懂的数据和图表。医生看了一眼屏幕,瞳孔猛地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尽管隔着口罩,也能感受到他的惊骇。
他猛地抬头,看向方升和诺曼,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
就在这时,门口的一名士兵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1区三号哨位报告!围墙西侧发现感染者!重复,西侧发现感染者!”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显然情况紧急。其中一人对医生说:“医生,你看好他们,我们出去看一下情况,很快回来。”
医生点了点头。
守卫匆匆离开,并从外面将门带上。诊室里只剩下方升、诺曼和这位医生。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仪器低沉的嗡鸣和三人轻微的呼吸声。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医生似乎下定了决心,他飞快地看了一眼离去的士兵,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然后以一种极快的、几乎是气音的音量对两人说道:
“你们的检测结果……显示你们是‘无症状感染者’!”
诺曼倒吸一口凉气。心头猛地一沉。
“什么……什么意思?”方升强迫自己冷静,追问。
“意思是你们携带病毒,但暂时不会发病!可你们依然是感染者!”医生的语速极快,
方升的呼吸几乎停止,那些他们经过的地方,那些他们接触过的人……一幕幕画面在他脑中飞速闪过。
“这座基地……早就和上级失联了!物资匮乏,人心惶惶!……他们认为无症状感染者是累赘,是定时炸弹!他们在秘密处理掉送来的‘样本’包括像你们这样,可能带来‘麻烦’的护送人员!”医生的语气中充满了焦虑
方升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样本箱被随意丢弃的画面,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升起。原来,他们拼死送达的,在对方眼里,不仅是无用的垃圾,更是催命符!
“为什么?”方升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因为接手样本,就意味着要分出兵力和资源护送去根本不存在的‘疾控中心’!”医生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这会削弱哨站的防御力量!现在这里的人,只想活着,多活一天是一天!他们不敢违抗‘接收样本’的表面命令,但又怕以后被追责,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样本’和‘护送者’一起……意外消失!”
真相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方升最后一丝幻想。他一路守护的信念,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不是为了拯救,而是为了一个可笑的、自私的借口,他们就被判了死刑。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方升盯着医生,声音沙哑。
“因为我也是!我也是无症状感染者!”医生说着,摘掉了口罩,眼神闪烁充满了恐惧。
“可是我瞒下来了,但不知道能瞒多久!这座基地马上就要完了,不是从外面,就是从里面!我想活下去!我看得出来,你们不是一般的求生者,你们能从外面杀进来,就能再杀出去!带我走!求求你们,带我离开这里!”
“军方一直研究的是我们这种具有特殊体质的人群,他们试图找到抗体,制造疫苗或者解药。”医生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恐惧,“但方法……不会太人道。骨髓抽取,活体组织切片,极限环境测试……他们把我們當成小白鼠。”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门口,“我研究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这种流感……它可能根本无解。它对所有已知药物都产生抗药性,而且,它每一天都在变异,产生新的变种。这不是流感,这是……天罚。”
……
指挥中心内
与此同时,基地指挥中心,一场决定基地命运的秘密会议正在紧张压抑的气氛中进行。
合赤温少将,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憔悴但眼神依旧锐利的老军人,站在巨大的电子沙盘前。地图上,代表感染区的红点区域如同恶性的肿瘤,不断蚕食着所剩无几的“安全区”。
站在他对面的,是图拔也速该上校,基地的副指挥官。他比合赤温年轻许多,身形挺拔,脸上线条硬朗如刀刻,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里燃烧着压抑的火焰和不容置疑的决断。他身边站着几名同样神情肃穆、臂章上带着特殊标记的军官,他们是他的心腹。
“将军!不能再犹豫了,卡冈图雅行动,必须立刻启动!”图拔也速该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外围侦察哨报告,至少几百个以上的特殊感染者正在引领尸潮向基地移动!数量可能超过一万!我们的围墙根本经不起它们的冲击!”
“我知道情况危急,也速该!”合赤温打断他,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的愠怒,“我们现在外围还有疏散点没有完成撤离!行动一旦开始,空军就会进行无差别轰炸!外面可能还有幸存者!”
“幸存者?”图拔也速该冷笑一声,他从副官手中接过一个平板电脑,调出一段模糊但足以让人心惊肉跳的战斗录像——那是他在白马镇农场救援三人组时,装甲车外部摄像头拍下的画面。画面中,一个身高超过两米五、肌肉虬结、皮肤呈灰黑色的庞大怪物,正用它变异膨大的手臂,狠狠砸向一堵混凝土围墙!轰然巨响中,砖石飞溅,厚实的墙体如同纸糊般被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
“看看这个!将军!这是下面报告的感染导致的突变体!普通的子弹对它效果甚微!农场那点防御在它面前不堪一击!而我们基地的护墙,只有两米厚!”图拔也速该的声音提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我亲眼所见!这些特殊感染者就在我们周围!它们每天都在进化,变得更聪明,更强大!”
他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合赤温:“我们和上级失去联系已经九天了!没有任何指令,没有任何支援!物资库存每天都在减少!士兵们人心惶惶,都在传言我们已经被抛弃了!将军,您还在坚持等待那永远不会到来的命令,还在相信那早已断线的通讯吗?”
合赤温脸色铁青,但他依然坚持:“我没有收到确认总部沦陷的正式消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保护平民的职责!基地里还有上千名幸存者,其中很多是无症状感染者,他们是找到对抗病毒关键的可能!”
“可能?”图拔也速该几乎是吼了出来,“用我们所有人的命去赌一个‘可能’?将军,您太天真了!这些无症状感染者,他们本身就是移动的感染源!保护他们?我们是在养虎为患!等到某个士兵的防护服意外破损,等到某个感染者突破防线,里应外合,这个基地瞬间就会变成地狱!”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启动‘卡冈图雅’,轰炸外围感染热点区域,延缓尸潮聚集的速度。然后,集中所有力量,掩护核心人员和幸存者,向东部蒙特利哥火车站方向转移!那里还有一列备用的运兵火车!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否则,等到感染者大军兵临城下,我们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图拔也速该沉重的呼吸声和电子设备低沉的嗡鸣。其他军官屏息凝神,目光在两位指挥官之间游移。
合赤温少将沉默了很久,最终,他疲惫地摇了摇头,语气却不容置疑:“也速该,你的报告……缺乏更直接的证据。在得到总部明确指令前,我无权启动‘卡冈图雅’。我们必须坚守待命,继续尝试联系上级,并尽力保护基地内的每一个人。这是命令。”
图拔也速该眼中的火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和失望。他挺直胸膛,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没有任何波澜:“是,将军。服从命令。”
但他转身离开时,那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肩膀,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他知道,合赤温的仁慈和固执,将会把整个基地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不能再等了。
……
就在图拔也速该上校走出指挥中心,暗中向早已准备好的心腹发出行动信号的同时,基地外围,刺耳的防空警报毫无征兆地拉响了!凄厉的鸣叫声撕裂了傍晚的天空!
“呜——呜——呜——”
这并非空袭预警,而是图拔也速该发动兵变的信号!忠于他的部队开始按照计划,迅速占领关键路口,包围指挥中心,试图控制通讯枢纽和军火库。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噪音,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最恐怖的涟漪!
基地外围,那片原本只有风声和尸群隐约嘶吼的黑暗旷野,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无数双浑浊、嗜血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瞭望塔上的探照灯猛地扫向墙外,光柱所及之处,士兵们看到了让他们灵魂战栗的景象:
如同黑色的潮水,无边无际。上万?或许更多。感染者集群,密密麻麻,摩肩接踵,从地平线的尽头汹涌而来。它们形态各异,有步履蹒跚的普通行尸,有四肢着地、行动迅捷的猎手,有体型庞大、如同移动堡垒的狂客……它们汇聚成一股毁灭一切的洪流。探照灯的光束打在它们身上,投下无数扭曲、拉长、舞动的黑影,这些影子映在基地高耸的墙壁和大楼上,仿佛地狱里爬出的魔鬼正在疯狂舞蹈,迫不及待地要吞噬这片人类最后的孤岛。
“敌袭!最高警戒!所有单位进入战斗位置!”广播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喊,但已经被兵变弄得混乱的指挥系统,使得回应变得迟缓而混乱。
第一波冲击来得迅猛而残酷!
一只隐藏在尸潮中的狂客,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用它那堪比攻城锤的肩膀,狠狠撞向一段看似坚固的护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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