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藏锋宴,终是来了 (第1/2页)
陈鹤鸣不敢多言,匆匆而出备车。
京城西市,灯火通明,风中带着烤饼的香味和糖人的甜腻。
朱瀚换了衣裳,独自缓步而行,一名暗卫跟随在后,不远不近。
市中卖唱的、说书的、吆喝的,声声入耳。
他走过一处茶棚,听得里头正说到“当今太子与民共饭,夜宿书肆,与童子共枕”的话,一桌子人正喝茶听得入神。
“我说啊,这太子才真是个好样的!”
“好个屁,皇族哪有这般低声下气?分明是作戏。”
“作戏也得有那本事,不然你上啊?”
众人轰笑,话里却带了三分真敬、七分揣测。
朱瀚嘴角轻扬,一眼扫过,那说书人正是旧时游民出身的郭声扬,素以捕风捉影之事添油加醋而出名。
如今竟也在为太子摇旗呐喊,想来是社中人早已渗入民间。
“哎,你们说,若是太子登基,将来咱这些卖柴的、磨面的,是否也能进得学堂听书去?”
这句一出,茶棚中忽地静了些。
“狗屁。”一中年汉子低声骂道,“咱一双糙手,十年卖柴,也买不起一页《大学》。学堂是读书人的地儿,哪有咱的份?”
朱瀚心头一震。
那说书人却摇头一笑,拍桌而起:“错了!若太子真如他言行一致,他日学馆开于闾巷,你我都有机会听一句正道。这不是梦,是变。”
一语既出,几人神色变幻,却都不再言语。
朱瀚立在暗处,听得入神,半晌才道:“此人可记。”
暗卫点头应下。
他继续往前走,忽见前方街角一阵喧闹,似有小孩争抢糖人,哭声夹在里头。
一老者蹲下哄慰,衣衫虽旧,却拂得干净。
见朱瀚驻足,便抬头一笑:“官爷要个糖人否?小儿哭不过是因没得猴形。”
朱瀚蹲下看那糖摊,只笑道:“小儿要猴?”
“嗯,猴灵巧,能跃高枝,谁不喜欢。”老者温声。
朱瀚从怀中掏出几枚碎银,递给老者:“做三个。”
老者一惊:“这……这够十个了。”
“便做十个,分与孩童。”
他望着那群孩子追逐的背影,低声道:“他们若从小知晓好坏、愿景、变化,将来才不被吏胥愚弄。”
回到府中,天已蒙亮。
朱瀚沐浴更衣,站在镜前,眉宇间倦意未消,心中却愈加清明。
“系统。”他唤道。
【叮,宿主当前任务推进至 58%】
【解锁支线任务:促太子策试前讲演于国子监】
【完成奖励:天机录一页(可洞察人心)】
朱瀚眸光一闪,轻声:“策试前讲演?嗯,是时候让朱标在文臣中立威。”
国子监讲坛,千人席位。
朱标身着素袍,立于高台之上。
讲坛下,坐满了来自全国的贡士与举人,最前排,是当朝太学正李洪甫、翰林院编修薛明渊等一众学界名士。
场内一片静默。
朱标缓缓开口:“昔日孔子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然则何谓为‘正’?”
“是遵礼法乎?是守君命乎?是听百官之议乎?”
“非也。”他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正者,先正其心,次正其行,终正其道。”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四起。
薛明渊眼神微动,低声与旁人道:“此言……非少年之语。”
李洪甫抚须不语,只望着台上年轻的太子,眼中闪出异色。
朱标继续道:“今上勤政,百官治事,我太子无为,惟当正心明道,不辱国本,不辱皇命。”
“若我为储君,日后践位,必以明法为先、以听民为中、以尊儒为本。”
“国子监者,天下学子归心之所,今日我于此讲,不为权,不为利,只愿尔等将来入仕,不负天下之心。”
讲坛之下,寂静无声。
忽有人起身,重重一拜:“愿从太子之志。”
紧接着,众人起立,齐声:“愿从太子之志!”
声如雷动,传遍国子监内外。
远处观台上,朱瀚手执玉简而立,神色未动,手却轻轻捏紧了玉简一角。
他身旁,陈鹤鸣目露狂喜:“王爷,太子……立威了。”
“这才是第一步。”朱瀚缓缓道,“让人盯紧薛明渊。”
“是怕他反对?”
“不。”朱瀚淡淡道,“他若反对,反成了我之力。”
“那王爷是……”
“我怕他不反。”
陈鹤鸣一怔,随即恍然:“王爷是要借他之口,将太子之道送入朝中?”
朱瀚点头:“若要百官听太子,非得先让他们信太子。”
而在皇宫深处,御书房中。
朱元璋静坐,手中却紧握一封从国子监传回的快简。
“这小子……”他咧嘴一笑,“还真讲得一套好道理。”
他转头对身旁的中官道:“传朕旨,赐太子今日之讲为‘春坛讲德’,编入太学课卷。”
“诺!”
朱元璋放下书卷,低声咕哝一句:“朱标,若你真能担得起……这皇叔,倒也没白护你。”
翌日,太学门前便贴出告条,一纸“春坛讲德”,赫然书明太子之志。
坊间书肆也将“太子春坛讲义”摹刻成册,几日内风行四方,甚至有儒者将之与《中庸》《论语》并列,称其“可传后世,立君子之志”。
这一切落入朱瀚眼中,只一言:“起势了。”
“王爷,薛明渊已于今晨入宫,太子尚在东宫未动。”
陈鹤鸣脚步急促,面色微带肃然,“听闻是太学正李洪甫引荐,今晨朝散之后便直入文渊阁。”
朱瀚却微一挑眉,缓声笑道:“有趣,薛明渊竟不疾言以驳,而甘愿入朝,这一招,不像是他。”
“王爷,您怀疑……”
“不急。”朱瀚拈起一枚棋子,落于棋盘一角,“他若只为反驳,自可于朝堂上击之,为何偏偏绕道?他是聪明人,怕是想借此抛出条件。”
“条件?”
“嗯。士林中人,总要落得实地才敢行远志。”
朱瀚语罢,缓步走向窗前,望着天光洒下的金瓦朱墙,低声道:“他若要议位议事,我便给他事。但这‘事’,由我设。”
“传话下去。”
“王爷,您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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