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这意味着什么? (第2/2页)
为何要装?
是为了麻痹朕?
还是为了……等待时机?
王德心头一凛,伏身道:“陛下明鉴,臣……臣不敢妄测。”
李世民冷哼一声,不再追问。
他知道,从王德这里问不出更多了。
“继续盯着。尤其是明日,看看还有哪些人要去东宫‘纳谏’,太子又是如何应对的。”
李世民眼中寒光一闪,“朕倒要看看,这出戏,他能唱到几时!”
夜色如墨,泼洒在长安城的里坊之间。
宵禁的鼓声早已响过,各坊门紧闭,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巡夜金吾卫沉重的脚步声偶尔打破寂静。
然而,在这座帝国都城的某些深宅大院之内,烛火却并未因宵禁而熄灭,反而在重重的帷幕之后,跳动着更加幽微的光影。
醴泉坊,郧国公府。
这处宅邸的主人,是已故郧国公殷峤的嗣子,殷元。
殷峤,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早年从龙有功,官至吏部尚书,封郧国公,贞观四年病逝。
作为功臣之后,殷元承袭了国公的爵位,却并未能继承其父的显赫权位,如今只在太常寺挂了个闲职,并无实权。
府邸虽大,却透着一股门庭冷落的萧索之气。
此刻,府邸深处的一间密室内,仅点着两盏青铜油灯。
光线昏暗,将围坐在一张紫檀木案旁的三个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摇曳不定。
主位上的殷元,年约四十,面皮白净,眼角已有细密的纹路,此刻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只早已冰凉的玉杯。
他下首坐着一位身材魁梧、面色赤红的老者,乃是程名振。
程名振早年亦曾随军征战,累有军功,官至刺史,然因其性情粗豪,屡犯禁忌,多年不得升迁,如今亦赋闲在京,心中常怀郁郁。
另一侧,则是一位面容清癯、眼神闪烁的文士,穿着寻常的青色襕衫,乃是隋朝旧臣、曾与王世充有旧的苏勖。
苏勖此人,颇有才学,却因出身问题,在贞观朝始终不得重用,辗转于诸王府邸为幕僚,消息极为灵通。
室内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默,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良久,殷元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今日东宫之事,二位都听说了吧?”
程名振哼了一声,声音洪亮,在这密室里显得有些突兀。
“怎会不知?那黄口小儿,如今倒是学了几分伶牙俐齿。韦思谦那酸丁,自取其辱!”
他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似乎乐见御史吃瘪。
苏勖轻轻捋了捋颔下稀疏的胡须,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深邃。
“非止伶牙俐齿那般简单。太子今日所为,一反常态。应对韦思谦,引经据典,以律反诘,可谓稳、准、狠。接纳来济之策,虚怀若谷,目光长远。这绝非往日那个冲动易怒、自暴自弃的太子所能为。”
殷元的手指停住,抬眼看向苏勖。
“依苏先生之见,这意味着什么?”